在他不省人事的時候,門另一側的學妹已經經歷了他不敢想象的事情。
他咬咬牙,用眼神搜尋鑰匙的蹤影。
兩分鐘后,曾萊放棄。這真的是沒辦法了,他就算找到了臥室鑰匙,也沒有大門鑰匙。
更何況他現在這樣,想蹦跶著站起來都難,再行動,被工地服男人發現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還有臥室門口的男性尸體……
曾萊不敢賭。
……
眼前黃符上的火光持續燃燒著,帶來一陣陣暖意。
后來的事情有些模糊,可能是他的大腦有意識地在回避這段經歷,故意遺忘了細節。
曾萊只記得,更晚些的時候,工地服男人搞定了吃的,沒有給饑餓的他分一點點,而是打開了臥室的門。
他跟著往里看,臥室里沒有尸體,只有一個手筋腳筋都斷了的少女。
少女滿身狼狽,眼中飽含恐懼。
工地服男人并沒有做出侮辱之類的罪行,而是拿著一個錘子,敲斷了少女身上多處骨頭,還敲碎了她的腦殼。整個過程,門就這么開著,未成年的曾萊目睹了全程。
學妹一邊痛呼,一邊朝他喊救命,血色飛濺,聲音凄厲,正如現在,玫瑰隧道的門后,那只【哭喊者】。
他不是沒有阻止過。
他勸了,吼了,轉移兇手的注意力了,也嘗試過掙斷繩子,不過都慘遭失敗。警方來的時候,少女的瞳孔渙散,趴在地上,還有最后一口氣。
工地服男人正打算“分尸”,就被沖進來的警察摁在了一邊。
就差一點。
學妹顯然已經沒救了,就差一點,如果警察能早點來,她說不定不會被兇手敲碎顱骨。
而他,獲救了。
學妹臨死前的最后一眼,是被警方圍住之后,在人群的縫隙里朝他看來的。
那雙充滿痛苦的眼睛里,沒有了對他的傾慕,只剩下恨。
就好像在說,好啊,你活下來了。
可我呢?我死了。
你甚至都不能幫幫我,不是不能,是你不敢。
我喜歡的人就是這樣的垃圾。
自那之后,這件事一直是曾萊的陰影。他再也不敢對女生露出一點溫和,因為潛意識中,他總覺得女孩不靠近他,就不會遭遇這些事了。
如果他接受了表白。
不,如果他沒有表現得讓學妹喜歡。
如果他當時勇敢一點,趁著兇手在廚房的時候找找其他辦法……
盡管這些事情真的都不是他的錯,盡管他心里也很清楚這一點。
但他還是很久很久的不能釋懷。
曾萊,再也不會說“不敢賭”三個字。
如果能重來,他要賭,賭自己可以找到鑰匙,賭自己能帶著學妹撐到救援到來。
什么都可以賭,命尤其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