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曾萊在自己活見鬼的表情里,看到了他起碼三年內不會忘記的一幕。
還剩一秒。
他看到虞幸不知是站不穩還是有意的,總之順勢半跪了下去……雙臂擁住了愛麗絲。
擁得很緊,忽略愛麗絲的外表,就像是戀人那種占有欲極強的擁抱似的。
在燃燒的熊熊火焰中,周圍玫瑰遍布,熱烈而糜爛,長相好看得仿佛神賜般的青年將丑陋的厲鬼擁入懷中,厲鬼身上的火有一部分被壓滅了,就像在憐憫,又像在救贖。
而厲鬼并不領情,猩紅與漆黑都骯臟得根深蒂固,她甚至將一只利爪,毫不猶豫地戳進了青年的胸膛。
青年顫抖了一下,卻沒有松手,面色平靜,甚至將厲鬼抱得更緊。
呵,不是救贖,而是囚禁。
就像一幅殘忍又異常血腥美麗的油畫。
畫面仿佛定格在這一刻,曾萊恍惚了一瞬,連時間到了,系統提示玫瑰已被摧毀,所有衍生鬼物全部消失,愛麗絲即將被毀滅都沒有注意到。
他的視線停留在虞幸被刺穿的胸口上,有那么一會兒,他忘了放下已經沒有用的澆水壺,只覺得眼前一幕刺眼至極。
血濺三尺,這個詞一點也不夸張,有幾滴溫熱的血甚至穿透火焰,落到了他腳邊。
作為一個有經驗的推演者,曾萊看過很多人在推演中死亡,以各種形式,在各種時間,但都沒有這一次來得壓抑。
幸……會死嗎?
心臟都被刺穿了,肯定會死吧?
雖說他手里的澆水壺是獲勝關鍵,但顯然,虞幸是為了不讓愛麗絲碰到正在澆花的他,才選擇用身體攔住愛麗絲的。
曾萊感到一陣窒息。
其實仔細想想,要不是他點兒背掉了下來,幸也不會為了救他,草率地跟下來。
如果能多收集一些道具,愛麗絲的速度和力量都會下降很多,說不定幸就不會死了。
他手里的澆水壺掉在地上,有好幾秒,愛麗絲沒再動彈,虞幸也沒動,只有曾萊默默走近這一鬼一人。
“幸……你、你還好嗎?”
肯定不好,曾萊在心中自問自答。
“要不……你再堅持一下,只要沒死透,推演一結束就能接受系統的治療。”
會不會已經失去意識了?曾萊手指顫了顫。
平心而論,他好不容易找到個性格能力都很對胃口的兄弟,可不想讓對方就這么死了。
“我沒事。”
出乎他意料的,虞幸意志清醒,并且還有力氣清晰而通順的回應他。
曾萊一愣,更加仔細地打量了虞幸幾眼。
虞幸臉上透著濃濃的疲憊和蒼白,可神色鎮定得仿佛要死的不是他一樣。就這樣,他回應完曾萊,還不忘對懷里的愛麗絲說出一句騷話:“我后悔了,其實你長什么樣都無所謂,我還挺喜歡你的,情不自禁想抱抱你啊。”
曾萊:“……”我是不是對幸的狀態產生了什么誤解?還有,你這些話說出去勾引哪個小姑娘不會成功啊,你偏偏對一女鬼說?
當下,他又低頭看了看愛麗絲。
愛麗絲身上的火焰不知為什么已經熄滅了,同時熄滅的,還有她猩紅眼珠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