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好聽又機械的女聲,韓心怡目光淡漠,早已料到這個結果。
她一點也不傷心,只是稍微有一絲絲的遺憾。
改電話簿為信息框,韓心怡對著那串號碼打了幾個字。
在要發送出去的時候,她又頓了頓,把界面叉掉了。
“算了,我可不想給你任何準備的機會呢……你毫無防備被殺掉的驚詫表情,應該比知道我死了的平靜表情要好看得多。”韓心怡嘴角一勾,期待起虞幸那要把韓彥送下地獄陪她的承諾。
“你不再能掌控我了對嗎?我一定開始超出你的預料了。“
“我要死了,會給你發來消息,罵你也好,咒你也好,這樣你就對未來有所防備,你知道我愛你,你知道怎么掌控我的全部心理,你一定知道我會這么做。”韓心怡眼中眸光微亮,說起話來語無倫次,病態又憧憬,卻又透著興奮。
“可我遇到了一個和你相似卻完全不同的人,我不一樣了。我要你失算,我要你再也不能從我這里得到一絲一毫的反饋!”
“嘭”得一聲,韓心怡將手機摔在地上,狠狠踩了上去,眼中是對即將結束的生命的惋惜和一種被壓抑了多年的快意。
面對韓彥,一點小小的有成效的反抗,都足以讓她高興。
發泄完,韓心怡感覺到了疲憊。
精神上的,身體上的,通通席卷而來。
她抬起頭,看見一家花店正亮著燈。
去避避雨吧。
她也是從避雨開始,徹底被虞幸納入針對割喉殺手的局中的,此時,對于避雨這件事,她的情感還挺復雜。
即是開始,也是結束。
走近了花店,韓心怡先是透過玻璃門看見了店內溫暖的燈光,然后一低頭,發現店門口擺了一束沒有遮擋的晚香玉。
白色的簇生葉片連接在一起,花朵盛開,高潔而柔軟,又在被風卷夾的雨里顯得瑟瑟發抖,我見猶憐。
她就這么望著花呆立了十幾秒,直到玻璃門發出輕微聲響,暖氣從打開的門縫里鉆出,韓心怡才微微回神。
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出現在她前方:“小妹妹一個人站在雨里干什么?失戀了?”
略帶調侃,不會引起她的不適,反而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放松和親近感。
韓心怡視線移動,先是看到了一條深色牛仔褲,隨后是淺棕色的高領毛衣,再往上,一張明媚的臉和被束在腦后、搭在一側肩膀上的黑色中長發映入眼簾。
這是個看不出年齡的男人,說二十歲也行,三十歲好像也不違和,明明應該是偏冷淡的好皮相,偏偏帶著溫和柔軟的笑意,渾身散發著一種奇特的氣質。
韓心怡看著這個靠在店門上似乎骨頭很軟的人,一時間以為這是個“藝術家”或者“設計師”。
在她的固有印象里,好像這兩種職業中,留長發的男人比較多。
然而下一刻,她就意識到,這人不是什么藝術家,也不是什么設計師,而是花店老板。
因為這男人看她不說話,側了側身,露出了商人的本性:“想不想進來坐坐?或者你買一束花,我附贈你把傘,怎么樣?”
“……好。”
韓心怡應了一聲,順勢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