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覺得以虞幸的性格,不會讓自己落到被動的局面,但是萬事小心一點不是更好么?
趙儒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在她看來,這位趙家有名的奇葩本身就很沉默,于是沒再多說,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枚銅錢。
這枚銅錢是她最常用的祭品,表面老舊磨損,中間開四方口,正面雕刻“道光通寶”,反面雕刻“天下太平”,她悄聲念叨了一句什么,然后把銅錢在手里掂了掂,拇指一彈,銅錢就垂直飛起,然后落在她手背,被另一只手覆住。
她輕輕吐了一口氣,努力地放松思維,移開蓋在上面的手掌。
銅錢反面朝上,從她的視角看,天下太平四個大字倒了過來,隱隱流露出血氣,帶著濃濃的不詳之兆。
“嘶……”趙儒儒倒吸一口涼氣。
趙一酒看不懂這個,直接問道:“什么結論?”
趙儒儒眉頭皺起:“大兇,流血之兆。”
趙一酒:“你算的什么?”
“我算的是,沒有前提的變化,也就是沒有第三人加入的話,我們兩個在陰宅亂逛會是什么后果。”她揉了揉額角,頗有些苦惱,“也就是說,再過不久,這處看似平和的陰宅就要生變了,到時候我們肯定討不了好。看來,我們得盡快和幸匯合,這樣事情還能有轉機。”
趙一酒表情不變,好像根本不在意她口中的生變,他透過關不嚴的窗戶往外看了一眼,頓了頓,轉頭道:“那就直接去找他吧,其他事情匯合再說。”
“行,我同意。嘖,你們關系還真好,什么時候我這個隊友才能有幸這待遇?”
趙儒儒又抽出一根短短的黑筷子,她感受得到,眼前陰冷得和鬼物有得一拼的家伙一提起虞幸,整個人都放松了很多。
就像他在趙謀身邊時一樣,雖然同樣冷著臉,但是氣場中就是不一樣的。所以看得出來,趙一酒,甚至是他哥哥趙謀,都對虞幸這個外姓人有著很強的信任。
在趙一酒投來的冰冷注視中,趙儒儒笑著退到角落里,無聲默念,然后把筷子立在地面,手一松。
“啪嗒。”
筷子落地發出輕輕的脆響,在嗩吶聲和哭泣聲中微不可查,筷子頭在地上滾動小半圈,直直指向了靈堂大門,然后又反向轉了半圈,像是磕到什么東西似的震顫了一下。
沒等趙一酒發問,趙儒儒道:“這次算的是幸的位置,根據卦象顯示,他在接近大門的方向——即將與大門位置重合。”
趙一酒微微點頭:“走吧。”
……
對鬼巷盡頭的情況一無所知的虞幸還在遺像框定制店鋪里,他手里這本記賬簿看起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大致翻過一遍,他就老老實實將其放回了柜臺上。
才剛欺詐完賈店主,萬一他再做什么惹鬼生氣的事情,活生生把賒賬記錄又給逼出來了怎么辦?
對于自己的嘲諷能力,虞幸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本子脫手的一瞬間,店鋪的門吱呀一聲,在靜謐中打開了。
那一墻的黑白照片仿佛在說:“快滾,提示已經給完了,別讓我再看見你。”
虞幸輕咳一聲,貼心地把香爐蓋子蓋好,仔細放回了找到它的區域,然后從容邁出了門檻,繼續往巷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