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儒儒被子還蓋著腿,頭發也是松散下來的,虞幸看過去,只見她手里拿著一把不知名的豆子,撒在床單上認真地擺著圖。
“嗯,占卜,你先別說話,噓。”趙儒儒瞇著眼睛看撒出來的圖案,好半天才發出一個有些疑惑的音節:“咦,沒問題?”
“什么啊。”虞幸掏手機看了一眼,被上面的六點半亮瞎了眼,他又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頭,聲音變得悶悶的,“有什么問題我應該能感應到的,出什么事了?”
“我跟你說哦,昨天晚上你先睡了之后,我本來想守夜來著。”趙儒儒的聲音從被子外面傳來,“可是我居然就這么睡著了!還睡得特別香!這簡直是不可理喻的事情……我從來沒有在推演里放心大膽睡過,除非被鬼物影響。”
“啊……”虞幸一時無言。
原來是覺得這件事不對勁才占卜的么……他翻了個身,沒搭話。
這個是他得到不死能力的后遺癥之一,近幾年才出現的,凡是夜晚和他離得近的人,都很容易陷入沉睡。
換句話說,他可以稱得上是一個人形自走強力安眠藥。
之前在棺村的時候,肖雪宸好像也因此受到了影響。
虞幸蒙在被子里,他知道由于一片漆黑,直播間的鏡頭八成切的也是被子外,所以他現在很可能處于一個不被注視的狀態。
大概是因為剛起床還不清醒,他的眼神微微放空,有點怔住。
趙儒儒說……她從來沒有在推演里睡過好覺,除非被鬼物影響。
被鬼物影響……
他的能力和鬼物真的這么像嗎?
體內的氣息被熟悉鬼物的許樹認成厲鬼,靈堂里趙儒儒也以為他被鬼附身,再加上愛麗絲地獄里讓鏡鬼都害怕的恢復能力,以及亦清說過,鬼物之間可以互相感應,而他對詛咒、祭品、鬼魂這些東西的感知能力都遠超過一般推演者。
或許某種意義上,他的確是厲鬼一樣的存在?
這個認知從來沒有在他腦子里出現過,今天不知為什么,以往的種種細節都浮現上來,讓虞幸少見的有些不確定。
萬一很久之前伶人的那些研究員對他做的事,就是把他改造成鬼物呢?
萬一只有他一個人一廂情愿地認為,他還屬于人呢?
許樹是許家極為出色的推演者,和鬼物的親和力最強,對方真的會因為一眼看錯就來找他試探么?換做是他,只能是有很大把握才會這么做。
被子里太悶,虞幸倒也受得住,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想得太多了。
事到如今,他是人是鬼還是怪物,重要嗎?
不重要了。
他只要做完自己該做的,最后的結局是什么,是打破扭曲的規則回歸塵土,還是稱謂心智不全的鬼物,得到的是救贖還是更多的罪,都無所謂。
他只要完成自己該做的。
“啊啊啊,不可置信,怎么算都告訴我無惡無災,難道真是我忍不住睡著了嗎。”趙儒儒又算了好幾次,最后暴躁起來,一掀被子,“好了,我要起床了!”
因為在直播,兩人睡覺的時候都只脫了外套,趙儒儒爬起來后還想把打地鋪的虞幸揪起來,遭到了嚴厲的拒絕。
“起床了大佬!”
“不起。”
“喂喂喂在推演里賴床你也太牛逼了吧。”
“謝謝夸獎。”
“我給你做早飯?我做完你就起來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