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既不是清明節,也不是什么特別的祭奠日子,墓園門口冷冷清清,只有寥寥幾個人從門口的商販手里買了幾束花,踏上了向上的柏油路。
虞幸淡定地付錢下車,順手買了兩束白菊。
剛才他以原畫設計遇到問題的借口在微信上找了周雪,同樣沒有得到回復,對方像是和趙儒儒一起失去了蹤影。
兩個都不見了,還挺有意思。
這么想著,虞幸抬眼看了看。
這座墓園規模不小,建在半山腰上,從平地上看,能看見一座座黑色石碑被筆直常青樹分割開來,就像階梯教室和它的座椅們。
若是家人的墓碑序號靠后,想去祭奠可是要走很長一段路的……好在人不多,他利用出色的視覺掃一眼,就能看出哪個墓剛被祭奠過。
不管趙儒儒和周雪發生了什么意外,她們起碼是看到墓碑后才有事的,不然不合理。
既然祭奠過,就會留下痕跡,花、水果,這些都是很明顯的東西。
微風徐徐,中午的風沒有夜里那么兇殘,吹在身上剛剛好。
虞幸就這么拎著花走了一會兒,腳步不急不緩,就像個來墓園散心的家伙,嘴角帶著點閑適的笑意,一點兒也看不出急切。
某種意義上說,他的一舉一動,確實和周雪夢中的瘋子很相似,這是一種源于細枝末節的習慣,很難偽裝。
也難怪趙一酒會在瘋子戴了面具的前提下把人認錯。
不過虞幸倒是真的不太擔心趙儒儒,之前也說過,周雪在和趙儒儒吃飯的時候撒了謊,趙儒儒作為一個有經驗的推演者,一定會對周雪保持警惕。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搞小動作的是周雪,虞幸不相信趙儒儒會被一個確確實實只是普通人的周雪怎么樣,如果不是,那更簡單了——
趙儒儒和周雪都消失了,如果趙儒儒出了事,周雪也跑不掉,但他現在還好好的站在這里,就說明周雪的生命尚在,同理,趙儒儒沒理由死。
“啊,是那個吧。”
他一手插在兜里摸著手機,一轉頭,在左側的那一排墓碑中看到了壘成“品”字的貢品蘋果。
于是他從路中間折過去,踱到了這座墓碑前。
果不其然,墓碑上的名字寫的是“梁二妮”,上邊還有一張小小的黑白照片。
其實在這種墓園,老人一般都是合葬的。
先去世的那位先填上照片,后的那一位照片則是一個空缺模樣,名字已經早早寫好。
可梁二妮卻是獨葬,名字和照片在整座墓碑最中央,說明她起碼在子女這邊看來,她并沒有老伴。
也不知梁二妮的丈夫為什么沒有位子。
虞幸居高臨下凝視著墓碑上的照片,從這張頗有年代感的年輕照片中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周雪說,她奶奶年輕的時候受過不少苦,也就后來,才在子女的照顧下,生活漸漸好起來。
這個“后來”,指的應該是三十多歲的時候。
那墓碑上這個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女孩……這張照片……是誰給她照的?又是怎么在無數動蕩后保存的如此完好,連一點褪色跡象都沒有的?
或者說,他現在最好奇的是,這塊墓碑究竟是按照誰的吩咐定制的,周雪絕不可能有自己奶奶十幾歲的照片吧?
照片上的女孩嬌俏可愛,雖然不是特別好看的類型,但十分有靈氣,重要的是和周雪現在的模樣一點也不像,說是祖孫兩人,五官模子差距竟然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