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自顧自說服了自己,就朝著夫人房間走去。
大師不在這兒,屋外留了一位侍女,虞幸在崔醫生死亡那天晚上見過她,她當時就站在夫人身后,神色淡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今天還是如此,侍女表情淡淡的,既沒有為少爺死而悲傷,也沒有為夫人暈倒而擔憂。
虞幸不動聲色地在心中有了計較,他早就發現了,夫人的侍女在仿佛地位好像很特殊,她們根本不需要迎合別人的情緒去改變自己,夫人不責罵她們,旁人也不覺得奇怪。
走近之后,他發現,這個侍女的臉色很蒼白,有點病態,嘴唇都失色了,皮膚也不如之前看著鮮亮,灰暗灰暗的。
虞幸沒有多看,他問道:“夫人怎么樣了?梁媽媽在里面嗎?”
侍女看他一眼,腳步往旁邊挪動了一下,讓開了門。
“夫人說了,如果你來,讓你進去。”她看看洛良,冷冷道,“旁人不許。”
洛良:“……”
他乖乖后退,模仿阿桂的語氣:“小靳,那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一定要幫梁媽媽好好照顧夫人啊!”
侍女的表情這才有些許緩和。
虞幸想了想:“別等我了,你去看看哪兒需要幫助吧,或者找人聊聊天,我看你都快悶壞了。”
找人聊天是在暗示洛良去找隊友,他相信能通過支線任務的人一定可以聽懂。
果不其然,洛良沒有異議,目送著他進了夫人的房門。
屋內,夫人正半倚在床上喝燕窩,容顏迤邐,雙頰紅潤,哪里都不像個思子過度的女人。
見他來,夫人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梁媽媽倒是情真意切得多,坐在一把搬來的椅子上悄悄抹眼淚。
她是方少爺的奶娘,打小看著他長大,就把他當親兒子看待。
結果人不斷地治病,修養,最后還是沒了。
“少爺他那么用功讀書,還說要在這動蕩年代里考上一所好學校,去外邊兒磨練自己,今年眼看著就能考試了,怎么偏偏在這時候……”梁媽媽說著心中酸澀,連虞幸的腳步聲都沒聽到,她抹掉眼淚,想起來最傷心的還是夫人,她怎么能在夫人面前哭呢!
想到這里,梁媽媽終于從悲傷中緩過神,看見了一旁的虞幸,有點驚訝。
“梁媽媽,我兒子不容易,但是全府上下都盡力了,哎……是他沒福氣,享受不到健健康康活著的日子。”夫人的臉一大半被床幔遮擋,從梁媽媽的視角看不到她的臉和表情,虞幸卻看得清清楚楚,這位夫人壓根兒就沒有半點悲傷,什么悲傷過度暈厥,都是做給人看的。
“人已經去了,我也能想得開,梁媽媽,你不用擔心我。”夫人聲音輕柔,仿佛為數不多的耐心都耗在此刻了,她撫了一下散落的長發,接著說,“這兩天府里上下一團亂,老爺還是從外地急急忙忙趕回來的,比起我,府上的事更需要你多費心。”
梁媽媽愣了一下,愧疚道:“我什么忙也幫不上……”
“不,你可以。”夫人望著虞幸,眼尾如狐貍般翹起,倒是和虞幸微微上挑的眼尾有兩分相似。
虞幸神色一動,他覺得夫人不僅是氣色比之前好,就連長相,也似乎更瑰麗美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