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還沒離開坐墊,他就被虞幸摁了回去,虞幸放開了一言不發的趙一酒,兩只手卡住輪椅上的某些零件,笑道:“你坐好,小心別掉下去。”
趙謀還沒明白他想干什么,一種失重感頓時襲來,他的視角變高,身體隨輪椅一起顛了顛。
……虞幸居然把他連著輪椅一起抬起來了!
趙謀伸手死死攥著扶手,眼角一抽:“你干什么呢,放下來,我可是個病人,萬一摔了不是開玩笑的。”
他完全無法想象虞幸這么個看起來瘦瘦高高的人是怎么把他抬起來的,真沒事嗎?
虞幸看到趙謀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并不信任他,他故意動了動輪椅角度,讓趙謀把扶手抓得更死:“哪能讓你摔。酒哥,跟上。”
一步、兩步……
與趙謀想象中不同,他并沒有因為虞幸抬不穩而有任何不適,相反,他差點以為自己就是坐在一個這么高的、會自動上樓梯的機器上。
太穩了!這得多大的力氣才能做到這一點?
虞幸手臂的肌肉線條十分勻稱,此時肌肉微微鼓起,呼吸平穩,竟顯得游刃有余。
趙一酒跟在后面走著,他掀了掀眼皮,看著虞幸毫不吃力的動作,面色稍微緩和。
他一直知道虞幸力氣大,從最開始虞幸一腳踹飛一只實體鬼物好幾米的時候就感受到了。
就這樣,他們成功避過了電梯,來到二樓,虞幸就近找了一個病房把趙謀放下,等趙一酒也進房間后,他就將門一關。
病房的墻體滿是龜裂,一道道裂痕縱橫交錯,爬滿了墻殼,病床上分布著一灘灘干涸血跡,散發著古怪的味道。
床頭柜上,腐爛的水果更是臭不可聞,十幾只不知名的蟲子在水果籃里肆意爬行,其中兩只還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爬入了水果籃子旁邊那沒有蓋子的玻璃杯里,玻璃杯中盛著白水,蟲尸就這么漂浮在水面上,未發育好的透明膜翅連紋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尖叫黑夜模式哪兒哪兒都不正常,包括這個說起來并沒有鬼的病房,也布置得像是殺人現場。
在這個不那么令人愉快的環境中,虞幸落了鎖,往凳子上一坐:“說吧,你們到底什么情況?酒哥身體承受不住了嗎?”
不等趙謀開口,趙一酒悶悶地應答了一聲,主動坦誠道:“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失控過了,人格分裂徹底讓厲鬼的意識擺脫了我的牽制,現在這種狀態,只要它出來,我就完全控制不住身體,甚至連它做了什么都不一定能知道。”
“他當時和我在資料室查看資料,畢竟任義都在致力于尋找推演真相,我也想試試。”趙謀還是接過話茬,“就在我翻看醫療案例分析的時候,突然感覺背后一陣涼意,這種氣息我熟悉的很,小時候就是它在夜里追著我和阿酒,最后還進入了阿酒體內。”
“一瞬間我就知道,阿酒體內的厲鬼出現了,我轉過頭,就看見阿酒用一種他從來不會露出的表情看著我——”
“什么表情?”虞幸打斷。
會用趙一酒的祭品,就代表著這只厲鬼可以取出趙一酒人格面具中的東西,這一點無疑證明,它和趙一酒在某種程度上說就是一體的,它就是趙一酒,趙一酒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