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逼仄昏沉,病床下的空間有點狹小,但是容納兩個半蹲的人并不難。
一雙沒有溫度的拖鞋放在床邊,床下還有水壺、塑料箱子和尿壺等物品,趙一酒有點嫌棄地把這些雜物用刀推推遠,留足了兩人的位置。
觀眾分為兩部分,一部分留下看任義那邊,不愿意錯過“驚天大線索”日記本的出現,另一部分則聚精會神看著重癥監護室的固定視角,想見識見識院長又一次被鬼物攻擊的樣子。
老實說自從保護院長的好處被研究出來,他們已經好幾期沒看見過悲慘院長了,甚至見過一次嘉賓把院長打昏全程帶在身邊不讓亂跑的案例。
于是乎,在院長進來之前,他們先看到了畫風十分不對勁的虞幸。
[萬萬沒想到,他不裝萌新之后是個沙雕]
[沙雕嗎?我怎么覺得他和鬼說話的方式好帥,就像不把鬼放在眼里似的]
[呵呵,那是因為醫院的鬼不能殺嘉賓,換另一個推演試試?他敢這么跳?]
[作為一個老粉,我話就放在這,他敢]
[好腹黑啊,用被子把鬼的頭都蓋住了,院長一會兒估計不能提前發現端倪了]
[說個笑話,“救院長”]
[謝謝,已經笑死了]
觀眾們一開始不是不同情院長的遭遇,尤其是揣測真相時,喜歡院長的人還不少。
可是架不住看過太多次院長的死亡,再同情也麻木了。
他們更關注以后會不會多一個直播風格符合他們口味的明星推演者,有沒有新樂子可看,新套路可學,新經驗可收集。
門外,已經可以聽到一陣不再被屏蔽的急促呼吸,虞幸躲好之后向上看了看,床上的鬼物似乎因為他們這好不見外的舉動而有些坐起來的跡象,床板抖動一陣,好在這不會影響到重癥監護室外的院長跑進來的步伐。
大約十幾秒之后,虛掩著的門被粗暴推開,房門一蕩,在即將撞上墻壁的時候又被一雙手險之又險地固定住,一個略有些胖的身影勾著背走進來,一身襯衫和西裝褲已經破破爛爛,上面不乏血跡。
虞幸第一時間看到了來人的腳,腳上沒有穿鞋,腳背上稀疏地插著一些碎玻璃,不知道腳底有沒有,總之每走一步,地上就會留下一個沾著血的腳印。
來人小心翼翼地閃進來,關上了重癥監護室的門,然后轉身,背靠在門上大聲喘息。
虞幸用攝青夢境給擋在身前的垂下來的被子戳了個洞,想了想,又多戳了一個。
這個角度,虞幸已經可以看清來人的模樣了。
這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皮膚偏向小麥色,單眼皮,帶著一副缺失了一塊完整鏡片的眼鏡,右側鏡片上濺著幾滴血跡,左側鏡片已經被打碎,只剩下小半截孤零零鑲嵌在鏡框上。
他的左手臂好像受傷最為嚴重,皮肉上的傷口連帶著襯衫的破洞一齊暴露在空氣中,他疼得齜牙咧嘴,反手把門鎖上,一邊恢復呼吸頻率,一邊側耳,將耳朵貼在門板上注意外面的動靜。
他好像在害怕外面的東西發現它的蹤跡,可事實上……虞幸望著地上的血腳印。
這恐怕再怎么小聲都沒用了,一路走過來不是一直在留標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