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酒的手定在空中,他看著虞幸的表情,挑了挑眉:“說不準是本性如此呢……這次沒嚇到,下次,在你覺得很合理的時候,我重嚇一次。”
虞幸簡直要被逗笑了。
趙一酒是很令人安心的隊友,但鬼酒么……確實渾身都是危險因子,感覺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引爆。
但這樣的趙一酒,也讓虞幸覺得……更加有意思,像是多了個時時刻刻都要看好的敵人,一旦沒有防備住,這個家伙是真的會讓人嘗到教訓的。
樂子人,永不認輸。
趙一酒的手又伸了過來,這次抓的是虞幸的胳膊,依舊很冷,這已經是會影響到虞幸的鬼物氣息了。
“忍著,我想到一個好玩的地方,這就帶你去。”
說話間,腳下的影子開始蠕動起來,不僅僅的趙一酒的影子,連虞幸的影子都像是受到了某種吸引而“活”了過來,隨著另一道影子擺動。
趙一酒手上用力,一扯,就將虞幸帶著一同倒向巷子的墻壁,虞幸眼睛一瞇,看著即將砸頭的墻壁,本能地肌肉緊繃。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他們的影子在這一刻融入了小巷的陰影中,如同水滴入海,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就連人,也悄無聲息融化在磚墻里。
……
空曠的走廊里,一幅幅畫作鑲嵌在墻面,畫中的色彩奇異又乖張,描繪出一個個光怪陸離的詭異世界。
沒多久,這份安靜與空曠就被打亂,一群人帶著鬧哄哄的驚嘆從走廊的一端涌過來,人擠人,時不時駐足在某一幅畫前,做些點評,引起一陣叫好。
“天吶,不愧是安德先生的新作,依舊是這么的高水準,這次畫展,這副畫必然是最耀眼的星星啊!”
“沒錯,但我覺得克羅迪爾的湖面可以與之媲美,瞧瞧湖面上死亡的人魚吧,那真是太美了。”
“不錯不錯,血肉浮現在湖面上,死去的臉腐爛著,露出人魚嘴里的尖牙,哈哈,老實說我曾經見過一只人魚,她太美了,尤其是張開嘴的時候,那美妙的歌聲和尖銳的牙齒……她好像能將我咬碎。美不勝收!”
虞幸一睜眼就聽到了紛紛雜雜的聲音,明亮的燈光照射下來,他一時間沒能感應到自己究竟到了那里——或者說,鬼酒在惡趣味中,究竟把他帶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
周圍有很多人,不停擁擠著,他仿佛是個夾心餅干,隨著人流不斷向前。
他的身高在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周圍的人都比他高,西裝革履,他甚至要抬頭才能看見周圍人的下巴或者后腦勺。
虞幸:“嘖……”
周圍實在是太紛雜了,他小小的不滿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那個依然抓著他手臂的人。
“哇哦,這不是水晶蘭下的少女尸體嗎?沒想到這次畫展連這副畫都拿出來了,還真是令人意外,怎么沒有提前宣傳過呢?”一個女人婉轉又溫柔的聲音就在虞幸的左邊響起,可說出來的話,卻足以令人毛骨悚然,“蒙德先生的畫一直很難約,上次我就跟他說了,我很想當這具尸體,可惜他拒絕了,唉……”
虞幸偏頭望了一眼。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頭金發的女人,這女人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長的倒是人模人樣,就是她說話的位置不太對,嘴巴動也不動,胸口卻有一個巨型裂縫,里面的牙齒一開一合,正在發出聲音。
“喜歡這里嗎?是畫展哦。”趙一酒的聲音也從后方傳來,虞幸感覺到拽著自己胳膊的手緊了緊,然后一個冰冷的身體貼了過來,趙一酒壓著嗓子,“噓,別讓別人發現了,對于他們來說,我們兩個比起看畫展的人,更接近于他們作畫的材料。”
“你哪兒找的這么個奇葩地方。”虞幸也小聲的回應他。
“這你別管,我就是在想……你不是會畫畫嗎?應該會很喜歡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