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喬尼斯中學不論內部有著怎樣的內情,它始終是一所學校,我猜這里的學生也曾聽到過類似的論調吧?通過鏡子整理儀容儀表,每日三省吾身之類的,差不多意思的句子。”虞幸說,“我好像懂了,你,或者說鏡子,是晚自習時來自這所學校曾經存在過的學生們的執念?”
鏡子里的人表情淡了下去,好像還有點困惑。
虞幸看穿了那帶著困惑的眼神,說道:“雖然沒有說給你聽的必要,但看在你現在映射著我的臉,就勉強讓你明白一下吧,反派死于話多,還好我不是反派。”
“晚自習這個特殊的時間段會發生什么,雖說我沒有足夠的信息去支撐,但不需要負責任的猜測早就在腦子里過了很多遍了,學生這個時間段的黑暗里會有很多他們害怕的東西,包括作業不好好寫就會被懲罰的黑影,大聲說話、獨自行走、不講禮節也同樣可能讓他們遇見可怕的東西。”
“說白了,一切都是他們心里的一種焦慮和壓迫感罷了,害怕作業寫不好,害怕大聲說話被這所學校的老師和紅袖章們抓到,害怕一個人活在讓人窒息的學校里,無人幫助,就像被欺負的奧利弗一樣。”
虞幸對鏡子里擁有著自己臉的影像聳了聳肩:“你也執念的一種當然,這肯定不是我早就預料到的,而是我在發現視覺被干擾扭曲后才結合之前的一些想法,聯系出來的結論。”
“這么自信嗎?”鏡子里的那個人依然用著虞幸的語調。
“沒有任何修飾的映射,往往能表現出來最為真實的細節,人們經常分不清鏡中的自己和鏡外自己有什么區別,哪怕拿一臺攝像機過來錄像,一開始就去錄鏡子里的畫面,也很少能有人拆穿這一點。”虞幸毫不在意。
“鏡子嘛,做的不就是這件事嗎?你學的再真,也只能在我照鏡子的時候模仿出更真實的我,而趙一酒,對于正在對著我施加效果的鏡子來說,他只是入鏡過一段時間,一旦我拆穿你,我這邊的趙一酒就不會動了,因為你控制不了他做出合理的反應。”
“鏡子里的趙一酒則不同,你只需要讓他和你保持著我跟酒哥剛進廁所時,你映射到的那種相處模式就可以了。”
被拆穿到毫無回轉余地,鏡中虞幸的笑容徹底消失。
“被你發現啦。”它語氣歡快,“下次再見,我會在一個不這么骯臟的地方等著你。”
“咔嚓。”
虞幸耳邊傳來了鏡子碎裂的細微聲音,他的眼前恍惚一瞬,鏡中的一切便消失了,只剩下一個一看就沒什么異常的映射畫面。
耳邊那些雜亂的聲響驟然被放大,那是趙一酒在隔間里檢查和敲擊的聲音。
他重新低下頭,不知何時,洗手池里被血色鋪滿,而面前的這面橢圓鏡子的下端,出現了一道嶄新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