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證如山的案子你們卻說不好審,那不是因為案犯的身份還能是什么?要知道京城百姓已經傳開了,太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們如果審不好此案,不用皇上斥責你們,單是京城百姓的口水都能把你們給淹了。怎么審案,難道還真要我給你出主意?”
秦安放下茶杯,伸出食指在唇齒間捻出一片茶葉,他盯著那片茶葉嘴角掛著笑說道。
“平津候有所不知,不是我們不想痛快審結此案,實在是兩位案犯的身份過于特殊,皇上的意思應該也不是要至他們于死地。”
御史大夫坐得離秦安最近,在朝中地位也比其他兩位要有份量,說話便也不用和秦安藏著掖著。
“李大人,你是想揣摸圣意么?”
秦安對御史大夫笑著,那笑容卻讓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感到心驚。
“卑職不敢擅自揣度圣意,不過皇上只是下旨讓我們審明箏兒父兄被殺案,并沒有說審明案情以后要如何處置。
想那穆寒遲身為北境大將軍戰功赫赫,他若真要殺人,該不會使雞鳴狗盜的手段,把人殺死以后再移尸長街。沈昭就更不可能殺箏兒父兄了,如果硬要說沈昭和箏兒兄長爭寵尋芳樓的花魁,一怒之殺了人,那也和穆寒遲扯不上關系。京城人都知道沈昭酷愛收藏美人,他看上看不上的姑娘都爭著想要入他的撫香苑。
他和人爭寵一個青樓姑娘顯然太過離譜。別說尋芳樓的花魁了,就是老夫我也不會放著風流倜儻的沈昭不要,偏偏看上箏兒的兄長-泥腿子還沒洗凈的鄉下漢子。”
“李大人說得正是下官的想法。穆寒遲和沈昭怎么可能聯合起來殺害箏兒父兄呢!箏兒不過是鎮國公府的一個下等丫鬟,穆寒遲向皇上要求賜婚,那也只是對箏兒一個人有好感,和她住在鄉下的父兄扯不上關系……”
“吁,大人此話差矣!皇上賜婚箏兒給穆寒遲之事已然澄清了,彼箏兒非此箏兒,鎮國公府送嫁的箏兒就是穆寒遲請皇上賜婚的正主,不存在什么冒名頂替之說。所以這個案子發生得太離奇,要治沈昭和穆寒遲的罪名也實在是牽強。”
刑部侍郎補充修正御史大夫的話。大理寺卿馬上說:
“那兩件證物也是古怪得很。穆寒遲的短刀上雖然有血跡,可死者身上的傷口卻是利劍所傷。另外那個繡著“昭”字的錢袋子,要證明沈昭是殺人兇手就更加站不住腳了……”
“砰!”
秦安單手抓起茶杯又猛地摔在桌上。他驟然變了神色,眼底露出的精光讓人見之不免膽顫心寒。
“幾位大人既然言詞鏗鏘有力,那大可以審明案情還穆寒遲和沈昭清白。他們二位還禁在后院雅室,你們隨時可以升堂問案。”
“……”
屋里一陣沉默,大家都不敢再說話。平津候深夜到訪,原不是想聽他們幫穆寒遲和沈昭說話的。平津候的目光是淮王和鎮國公。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相信三位大人會在三日之內審清此案,恕我先行告辭。各位不必遠送,在此好好想想你們的能力是不是配得上你們的官位。”
秦安說完緩緩站了起來,拂了拂衣袖,冷哼一聲走出門去。
趙幼菱潛在屋檐下盯著秦安的背影,眼看著秦安在幾名侍衛的簇擁下消失在夜色里。
平津候秦安……
這個名字趙幼菱聽大理寺丞鄭易說起過,知道秦安和淮王是死對頭,想借箏兒父兄案興風作浪打擊淮王和鎮國公。
平津候秦安是壞人!
不能讓壞人欺負好人!
還有太子和皇上也是壞人!
就因為蘇兒的父親叔伯作文章時提到了皇權富貴,皇上便將蘇兒全族的人都殺了,這等殘暴的人不配做皇上。
太子趙衍把蘇兒欺負成那樣,如果不是蘇兒的身體底子好,恐怕那個趙衍離開她身體的時候,她已經成了一具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