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還能救么?”墜落患者的家屬問道。
“雖然片子還沒有出來,但是我可以跟你們講一下。”劉半夏說道。
“結合患者現在的情況來講,我們如果做搶救,唯一的選擇就是做開顱手術,解決他腦部水腫的問題,然后才能再處理他腹部臟器的相關問題。”
“只是他的腦部水腫比較大,大腦左移,就證明壓迫已經很嚴重了,甚至于已經造成了實質性的腦損傷。腦水腫即便能夠清除,也要放引流管,因為水腫會繼續積聚。”
“能夠成功走下手術臺的幾率并不是很高,可能連三成的機會都不到。假如我們手術成功后,他要進ICU進行觀察。生命體征有所回升后,才能夠進行第二次手術。”
“第二次手術,對于他來講仍然是一個難關。而且在ICU的觀察過程中,差不多就要開膜肺機。”
“這也不僅僅是金錢方面的問題,這也是我們對患者最好的預期。即便所有手術都成功,也要在患者蘇醒后看看他的腦損傷有多嚴重,影響到了那一部分的神經。”
“醫生,你是說他……他就沒救了么?”患者的妻子抓著劉半夏的手臂問道。
“不能說沒救,但是幾率非常低。我要對你們負責,所以所有可能的情況我都要給你們講清楚。我不能昧著良心告訴你們沒問題,讓你們花掉大把的錢,人還沒有救下來。”劉半夏面色平靜的說道。
“你們有大概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來做決定,如果要全力搶救我就會聯系神外醫生過來做開顱手術。”
“如果你們不想讓他再多遭罪了,我可以在急診科給你們開一間病房,讓你們陪他走最后一程。”
劉半夏說得很平靜,可是他心中的滋味也是真的不好受。能夠遇見這位高空墜落患者可能會出現的最差狀況,但是在講這些話的時候對患者的家屬是多么的殘忍。
可是再殘忍,他也要講出來。而且還要以一個絕對中立、絕對冷酷的方式講出來,就擔心會給患者家屬帶來誤導。
那樣做,對患者和家屬的傷害才是最大的。
CT室的門口很靜,就連走過路過的患者和家屬都盡可能的放輕腳步。哪怕再喜歡看熱鬧的人,在這個時候也選擇了遠遠觀望,不來給這哭成了一團的一家帶來任何的負擔與干擾。
其實劉半夏很想告訴他們,直接就放棄吧。但是規定上不允許,因為在醫學角度上來講,還是有成功的可能,哪怕這個可能非常低。
“不做了,不讓他再遭那么多罪了,我苦命的兒子啊。”等了十多分鐘的時間,患者的母親給出了最終的選擇。
劉半夏點了點頭,“那好,可以先送我們急診科的病房,給你們找一個大的吧。”
這就是他能夠給這一家最大的幫助了,別的真沒有。
院里的規定也是不允許患者家屬霸占空床的,不過現在急診科也沒有收入院的患者,就給他們這個便利。
“哎……,我看著心里都挺不得勁兒的。”曲館長說道。
“我們看得才多呢,尤其這位張醫生管理的ICU病房,每天都要經歷好幾次的生離死別。”劉半夏說道。
“行了,這邊也沒我什么事了,我還得回去。”張志遠說道。
“麻煩您了啊,害得您還從樓上跑下來一趟。”劉半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