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新的檢查結果怎么樣?”劉半夏問道。
“我放棄了,還是不敏感,不想花這個錢再遭這個罪。”陸剛臉上的表情很坦然。
一時之間劉半夏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在這個時候什么安慰的話都是那么的蒼白。
“劉醫生,不用替我難過,生有時辰死有日,我不過是早走些日子罷了。”陸剛笑著說道。
“這次過來還是有事情要拜托您,就是上次跟您提到的虎子的事兒。您說有一家不錯,趁著我還能走動,能不能現在就讓他們把虎子領走?”
劉半夏點了點頭,“他們也看了虎子的視頻,一家人都很喜歡。不放在你身邊再陪陪你?”
“不能陪了,虎子通人性,最近也是無精打采病怏怏的。已經陪了我兩年了,我還一直拴著它干啥?”陸剛搖了搖頭。
“劉醫生,我也不再說什么感謝的話了。說了也沒用,頂多還能活三個來月。我想問一下,等我真正快不行的時候,能不能來你們醫院啊?我就是想死的時候別那么痛苦。”
“好,這個沒問題。”劉半夏點了點頭。
“這些天里就今天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劉醫生,能今天晚上就領走么?一會兒我去市場給虎子買些肉,給它做最后一頓飯。”陸剛說道。
“至于說別的它的小玩具啥的,就不給帶過去了。那些我打算將來放骨灰盒里,也算是讓虎子陪著我吧。”
“好,我現在就跟那邊聯系。”劉半夏說完之后直接就站了起來。
當醫生見慣了生死,可是聽著陸剛如此平淡說著身后事,他的心中也是堵得慌。
給邱明遠發的信息,把這個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邱明遠的答復也挺快,沒問題,晚自習他可以請假出來。
等到他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看到陸剛已經往外走了。本來是想喊住他,可是這個話卻是如何都喊不出來。
“怎么了?”石磊湊了過來。
“哎……,沒啥,有時候就是覺得咱們的生命太脆弱了。明明是早期淋巴癌,兩次化療對藥物都不敏感,現在已經轉移了。”劉半夏坐下后有氣無力的說道。
石磊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樣沒法說出安慰的話。
早期癌癥患者確實有一定的治愈率,但是這是治愈率啊,而不是包治包好。尤其是淋巴癌,淋巴管遍及全身,治療起來也最是困難。
“老大,你說我當初要是沒有診斷出來,他是不是還能夠很開心的度過這段時間呢?即便是慢慢發作,最少也能開心的過七八個月,甚至一年以上的時間吧?”劉半夏問道。
“這個事誰能說得準?癌癥發展有時候都是以指數級進化的。”石磊說道。
“就算是化療對癌細胞產生了刺激作用,可是我們的初衷還是好的。不能因為這一個案例,就有負面想法。”
“要不然都放棄治療的話,也就不會有那么多成功的案例了。都是住院總了呢,這么點事兒都想不明白?丟人不丟人?”
劉半夏很老實的點了點頭,“確實很丟人,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去想。”
石磊很無奈,這就是鉆牛角尖,可是對于很多醫生來講,都有鉆牛角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