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
咸陽城仿佛被洗過一般,一塵不染。
街頭有人在疾行。
他的面容稍顯驚愕,三步并兩步,快速的朝府邸中趕去。
府內。
有一名七十余歲的老者正在著書揮墨,盡管已經是滿頭華發,但是面色依舊紅潤,一雙虎目炯炯有神,雄偉身軀不見佝僂。
沒一會。
老者挑眉,將目光移向了屋外。
這步伐亂了!
很快,老者的弟子王敖就走了進來,朝老者行了一個弟子禮,略微慌張的說道:
“夫子,朝中出事了!”
老者面不改色,依舊提筆安心著書。
“智者不崩于山,不行于色,臨危而不亂,王敖啊,你隨我在咸陽被幽禁數年,心亂了!”
王敖苦笑一聲,俯身稱是。
隨即。
他正衣冠,眉宇舒展,露出職業說客的臉容,平靜而心驚的說道:
“夫子,昨天宮中設百官宴,而趙高欲在此時擊殺二世陛下,登臨天子位,同時,他暗中吩咐閻樂帶近千親信殺入咸陽宮!”
老者微微額首。
雖然有點突然,但并不感到意外。
當初給始皇面相時,他也掃到過趙高,此人顴骨高凸,不是甘于平庸之人,對權利有極大**,不過才能不夠,注定德不配位。
始皇在時,自然能輕松壓制。
但始皇一死,二世皇帝不諳世事,自然壓制不住,被趙高反噬,有此一劫在所難免,只是這大秦數百年的基業,恐毀于一旦啊!
王敖也是撫手嘆道:
“不過,這趙高也算是機關算盡,卻是沒有料到二世皇帝,竟一直在暗中提防,早早就做了布置,最后功敗垂成,喋血宮中。”
“連帶著他的三族,同黨也全部被誅殺。”
“昨天咸陽城一片血色,被誅殺人數至少數千,而現在趙高等首禍之人的頭顱,還由贏閬將軍帶兵懸于集市之上。”
老者聽到趙高身亡,眉頭一挑。
又聽到一個贏閬。
頓時感到事情或許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老者輕輕用手敲了敲身下的案幾,沉吟了半晌道:“宮中傳出的消息中,可有誅殺趙高的計策是出自何人之手,這贏閬又是何人?如今宮中形勢又如何?”
王敖輕嘆道:
“這正是學生前面驚慌的原由啊!”
“這一切計謀,都出自胡亥之手!”
“從一開始觀賞舞伶,提出要觀看虎狼之舞,從而在禁衛軍中挑選忠心士卒,以備在亂時保護自身,二來在宦官中擇出忠君之人,賞賜短劍,用以襲殺叛逆。”
“這兩策雖好,但其實實用效果一般。”
“然而胡亥的計策妙就妙在,這些都只是降低趙高戒心的誘餌,他從一開始就將這些計劃告訴了趙高,進而在真正宴會時,原本已投靠趙高的‘虎狼之隊’突然對趙高痛下殺手。”
“猝不及防之下,趙高也只得敗退!”
“只是敗退,并未身死?”
老者眉頭一皺,對這個結果感到有些意外。
王敖苦笑的搖了搖頭。
“沒有!”
“而且這時閻樂率領的千人大軍殺至,局勢又瞬間反轉......”
老者腰背筆直的端坐在大堂,聽著王敖講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眼中的神情不斷變化,從最初的淡然,到驚異,再到驚愕,最后已經徹底化為了震驚。
這一系列操作,讓人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