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仲輕咳一聲,打破了平靜。
“你們聊你們的,我只是聽從王命,來記錄散尹(尹,政務官的稱謂)的言行,以便以后為散尹在商朝的龜骨中留名。”
說完。
費仲將龜殼一收,走到了一旁。
在轉身時,他的動作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卻是正正好好的將龜殼從姬昌眼前掠過,卻也擋住了散宜生的視線。
姬昌眼睛從龜殼上掠過,目光微微一沉。
散宜生暗道不妙。
連忙解釋道:
“西伯侯千萬不要多心,臣跟商王沒有關系,一臣不侍兩主,這一點臣是清楚的,而且商為天下共主,臣與西伯侯都為商之臣民。”
姬昌微微一笑。
“宜生為孤多年好友,孤又怎么會多心?”
“而且你說的沒錯,你與孤本就是商之臣民,商王才是天下共主,宜生被稱為商臣是理所應當的。”
費仲微微額首,拿出尖石,在龜殼上刻字。
邊刻邊說道:
“商王子受二十七年,散尹入商稱臣,西伯侯姬昌應允,稱其為商臣。”
費仲的話一出。
姬昌的臉色陡然一沉,雙眼死死的盯著費仲,仿佛要將費仲看穿,但隨即就滿含激動的抓住散宜生的手,飽含感情的問道:
“孤在羑里已有數十天了,不知外界可安好?”
“宜生,你是從岐周來的,不知岐周的百姓是否還安好?鄰里邦國部落是否友善?岐周的發展生產是否還順利?”
“孤雖為西伯侯,卻留滯商地。”
“實在是愧對百姓。”
散宜生恭敬的回道:
“侯爺,岐周目前的狀態很好,穩中有升,一切都按你既定的計劃實施,只是百姓始終都盼望著你,希望你早日歸來。”
“臣此次前來,就是想讓王上放侯爺歸去。”
“可惜......”
散宜生輕嘆一口氣,話語里充滿了無奈。
這時。
費仲的聲音再次響起。
“西伯侯姬昌久居商地,念及故土,商官散尹稱好!”
散宜生徹底抓狂了。
他實在受不了費仲的胡編亂造,完全在污蔑他的清白,他散宜生乃是岐周之臣,何時為商官尹了?而且還斷章取義,顛倒黑白。
他轉過頭,對費仲怒目而視。
費仲同樣不屑。
仿佛對散宜生這小人十分痛恨。
姬昌望了望兩人,露出了長者的微笑,開口安撫散宜生道:
“宜生切莫動怒。”
“費仲也是為你好,你為商臣,能得到商王認可,為你刻字留名,這是莫大的榮幸,豈能因為一時的得失而失了分寸?”
“你為孤多年好友,孤知你本性。”
散宜生重重的喘著粗氣。
最后狠狠的剮了費仲一眼,恭敬的行禮道:
“侯爺仁德!”
“如今有奸人作梗,臣也不便再多說,侯爺只需記住,岐周百姓很懷戀侯爺的仁德,也盼望著侯爺早日歸來。”
說完。
散宜生甩袖而走。
這里,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目送著散宜生離開,費仲原本笑容可掬的臉,一下就拉聳了下來,他拿著龜殼走到姬昌跟前。
俯身貼耳道:
“侯爺,小心散宜生!”
說完,費仲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確定四周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連忙將龜殼強塞到了姬昌手里,然后快步朝散宜生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