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點點頭,再次開口道:
“今天早上,王承恩派人將皇宮清洗了一遍,抓了很多的宮女跟宦官,其中絕大多數都跟外面的大臣有勾結。”
“一共抓了多少人?”
“三十幾人。”
“都抓到那去了?”
“錦衣衛北鎮撫司外獄!”
“又是錦衣衛?”
溫體仁面露古怪,眼神也頗為耐人尋味。
但仔細一想,又合情合理。
唯一不合理的就是掌管錦衣衛的人不對,是吳孟明那一個‘取財有道’的‘老好人’。
有吳孟明坐鎮。
皇帝注定會空歡喜一場!
中年管家繼續道:
“那吳孟明在得知這消息后,也是第一時間返回了錦衣衛,高調的對外稱要替陛下揪出奸人。”
“然后就真的沒有再外出過!”
溫體仁嗤笑一聲:
“這才是吳孟明的本色,貪財而惜命,在外面打打殺殺,又那有在屋里收銀子舒服?”
“過不了幾天,這些被抓進去的人就會‘招供’,供出去的只是一些芝麻小官,然后死在獄里!”
“陛下啊陛下!”
“你費盡心思的查處貪官,不知可曾想過,最貪的無厭的人就在你自己手下,還是你親自任命的?”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而陛下......”
“你是滿盤皆錯啊!”
四下安靜下來。
只有轎夫踢踏的踩水聲,在又穿行過幾條街后,轎子在一處頗為老舊的宅院前,停了下來。
溫體仁緩緩的走下轎子。
到家了!
就在他移步想進家門時,赫然發現門口不遠還站有兩人。
禮部侍郎張捷推。
常熟進士張漢儒。
見到這兩人,溫體仁眉頭一皺。
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眼,發現兩人都不是空手來時,眉頭皺的更緊了,猶豫了一下,沒有理會。
邁步進到了府中。
府門緊閉。
中年管家也默然無視,一揮手,高喊道:“將轎子從后門抬進去!”
說完。
就大步朝后門走去,轎夫抬著轎子緊跟在后面,在幾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轉角時,張捷推和張漢儒對視一眼,也連忙跟上。
一刻鐘后。
兩人心滿意足的從后門走了出來,來時金銀細軟,去時兩手空空。
而在府中。
幽暗的燭火下,溫體仁卻是滿臉不屑,叫管家替自己磨墨,手持兔毫筆在一張空白宣紙上書寫。
他要彈劾張捷推和張漢儒!
洋洋灑灑一篇稿文。
書寫完畢,溫體仁也是輕嘆一聲,望著被寫的十惡不赦的兩人,唏噓道:“你們為什么要害我?”
“我溫體仁在朝中孑然一身,剛正不阿,一身正氣,何曾有過派系?”
“當初讓你們彈劾曹化淳,也只是隨口一說,你們,唉......”
輕語幾聲。
溫體仁緩緩站直身子,眼中哪有半點委屈,只有森然的冷漠和嘲弄。
他將稿文交給管家。
冷聲道:
“將這個交給御史史范,高捷及侍郎唐世濟,同時傳話給吏部尚書王永光,讓他們聯名上書,彈劾張捷推,張漢儒。”
“和我!!!”
“我溫體仁怎么可能和他們同流合污?更不可能在朝中有有朋黨,我要自證‘清白’!”
“我溫體仁可是一個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