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翠枝停頓了一下,耐人尋味地說:“你對她親香點,她有風光的那一天,你倆兒子不跟著借光啊?三個媳婦里,就你心眼多,你咋想不明白這點。”
“媽,我知道錯了,但無論咋說,你眼下得救錦達。”朱桂香拉著婆婆的手,目光期盼。
“你說句話啊。”朱桂香推了身邊跟木頭一樣的白家生。
“媽,你得心疼心疼你二兒子啊,大哥大嫂日子過的去,院生沒兒子負擔輕,就我難啊。你要不幫我,我拿啥救錦達啊?”白家生說得慘兮兮地,博取老媽的同情。
*
白家村,小錦鈺在河邊,割了一簍子豬草,背著竹簍往家走。
路上的村民,看到她割豬草,都當個稀奇景看,笑呵呵地逗上兩句。
小錦鈺一邊往家走,一邊想小奶龍的事,背著一簍子豬草,繞路去了大隊部。
個子還沒有辦公桌高,翹著腳尖,小手扒著桌沿,露出小羊角辮,對白國昌說:“大爺爺,龍龍還小,不能自食其力,田家賠的錢,不能讓龍龍的三個叔叔拿著,那樣,不等龍龍長大,他們就把錢花完了。”
白國昌正戴著他那折腿老花鏡,看三國掉眼淚,替古人擔憂呢。
聽到小錦鈺的聲音,放下翻卷邊的舊書,低頭看到站在桌子旁,仰起小臉,撲扇著水靈靈大眼睛的小女娃。
“這個大爺爺可管不了,那是人家家事了,外人不好插手。”
白國昌想到昨天,給孫子拿回的魚,孫子可愛吃了,而且,今天脖子居然能抬起來了,看見小錦鈺,就覺得格外地順眼。
“可是龍龍小,我們不替他操心,把住這筆錢,以后吃虧的是龍龍呀。”小錦鈺模樣認真。
白國昌噗呲一笑,這么大點兒,就成一個管家的小媳婦兒了。
心里這樣想,嘴上不能當孩子面胡說。
清了下嗓子,正正神色,“大爺爺也瞧不起那三個黑心的,可是人家畢竟都姓蘇,龍龍還需要人監護。這筆錢,放到外姓人手里,人家哥仨不同意,你強按頭,也說不過去。”
“那就想辦法,讓他們同意,沒有監護人,我給他當監護人。”
白國昌一愣,看著小錦鈺背著竹簍轉過身,跑出大隊部,稀稀落落地掉了一地青草。
“一定要幫小奶龍把錢把住,這樣才能讓死去的蘇伯伯瞑目。”小錦鈺背著竹簍,開始動起小腦筋,怎么才能讓見錢眼開的蘇家人,心甘情愿地把錢吐出來。
白迎弟放學回家,放下書包,剛要去割豬草,一看妹妹把豬草替她都割好了,開心地抱起妹妹,悠了一圈。
“你太小了,割豬草手上會起泡的,明天姐姐割。”
李秋英在廚房刷鍋準備做飯,大門外響起車鈴聲,白院生回來了。
“蘇木匠在上洼,被樹給砸死了。”李秋英扔下鍋刷,在圍裙上擦擦手,一見白院生,心情很復雜地對白院生說。
“我知道。”白院生停好車子,后怕地說:“我在鐵鋪里已經聽人說了,幸虧,我早晨走時,想想閨女那么攔著我,改了主意,要不多玄吶。”
“可不是咋地,要不是閨女,差點我就成寡婦了。”
李秋英接過白院生的外套,賢惠地拍拍他肩膀上的土,半鬧著玩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