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奪只是僅僅憑著感覺像明代硯臺,然后從造型和銘文推斷出“嘉靖御硯”,這樣是挺爽,但是沒有基礎的鑒定,總歸是發虛。
基礎的鑒定是什么?是硯臺的石材、包漿、工藝,得先從這些東西上確定是明代晚期的硯臺。
如此之后,才能結合造型和銘文進一步地推斷。
這是飄了啊!吳奪立馬自我警醒。
在硯臺這方面,吳奪終究是功力不足,最后,還是得靠臨門一“聽”。
洮河硯?
原來就是洮河硯啊!
之前只是覺得像。
只不過,這塊洮河石極為特別,翠色難得,與眾不同。
話又說回來了,若非如此,皇帝可能就不會用這塊石材、就不會刻這樣的銘文了!
而且,果真就是嘉靖三年制成的啊!還是宮廷御用工匠的手藝!
沒跑了!
蒙對了?好像也不全是蒙······
吳奪之前的鑒定,雖然沒有基礎性的依據,但是這種東西,一下子跳到感覺上,也不完全是憑空的。
好東西常常自帶氣韻。
如果見多了好東西,面對一件高仿,雖然從東西本身找不出端倪,但有時候卻會發現感覺不對。
類似于溥儀的那個典故。
說已經退位的溥儀被邀到國學大師王國維家中做客,王國維期間展示了一些古玩珍品,但是溥儀卻點出了幾件假貨。王國維當時不服氣,后來找了不少行家高手重新鑒定,結果溥儀還真說對了。
于是王國維就又虛心求教溥儀,溥儀當時的年紀也不大,其實壓根對古玩沒什么研究,他回答王國維的是:就是和我家里的看起來不太一樣。
當然,這個典故聽聽就好,不能說是假的,但絕對不能通用。
對這種感覺的捕捉和把握,人和人是不同的;而且,這也得看具體的東西,真品也有三六九等,仿品也有大師之作。
吳奪穩了穩心神,“老先生,這硯臺,你想多少錢出啊?”
“本來我要兩萬,可是那個店主一開始五千,最后最高才給八千。”老者應道。
“兩萬······”吳奪沉吟。古玩行里常有這種習慣性拖口,習慣成自然。不著急表態,也不是壞事兒。
“這價兒不能再降了,這東西好歹是明朝的,再說我現在剛好等兩萬塊急用呢。”老者著急接上了。
吳奪自不會問他急用是為了干啥,“老先生,您怎么如此篤定是明代的?”
“因為我當時一起得來的,還有一塊墨啊,上面寫著‘大明嘉靖年造’!”
“啊?”吳奪一聽,“墨呢?”
“兩年前就賣了啊。那塊墨賣相好,橢圓形的,正面有兩條盤龍,描了金;背面上下是描金的祥云,中間豎刻了‘大明嘉靖年造’。”
“您怎么知道墨和硯是一起的?”
“有個老盒子啊,硬木的,他們說是紫檀,外面還雕了龍紋,里頭有放墨和放硯臺的空格,非常合適,一看就是配套的!”
“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