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志是我爺爺。”
“你爺爺?”沈運舟敲了敲額頭,“他的生日是不是三月初三?”
“對!又是一年三月三,風箏飛滿天!”吳奪立即應道,“很好記。”
“那應該沒錯了,吳士心是東山省海州市人,自小在海邊長大,現在又回了海州?”沈運舟又問。
“海州?”吳奪不由一愣,心說爺爺老家不是茂嶺縣么?茂嶺縣不屬于海州市啊,屬于青都市,是內陸城市;海州,則是東山省的沿海城市,也是經濟最發達的城市。
“怎么了?”沈運舟接口道,“現在不在海州啊?”
“沒什么?他現在有時候和我住在齊州,有時候會到山村小住。”吳奪反應很快,老財主如果真是海州人,卻選擇茂嶺縣定居,肯定有他的原因;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既然沈運舟不知道,那么還是先不點出茂嶺縣為好。
“看來他現在退休了,以前做什么工作呢?”
“對,退休了。以前,主要是走南闖北,做一些······做一些生意。”
“下海經商了啊。唉,吳士心當年是李老師最喜歡的學生,天賦極高,但是學校停課后,他一怒之下,燒掉了所有課本和資料,從此再也沒有聯系過。”沈運舟看向吳奪,“小吳,勞煩你聯系一下你爺爺,他應該還記得我的。”
吳奪想了想,拿起手機走到一邊撥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又放下,“沈先生,關機了,可能太早還沒起床,他喜歡看星星,經常睡得晚。有時候中午才起床呢,有時候起床也不一定立即開手機。這樣,回頭我聯系上了,再聯系您。”
吳奪這是撒了個謊,因為他不確定老財主的意思,還是事后私下先問一問為好。
“看星星?是夜觀天象吧?”沈運舟笑笑,“他上學的時候,就對星象和風水感興趣,而且喜歡和考古結合。”
寧霜在一旁一直沒說話。這里頭,沈運舟知道從前,吳奪知道現在,而寧霜不過是見過吳大志一面而已。
吳奪點點頭,“我爺爺從來沒給說過,他居然是燕京大學的學生。”
“你太年輕,或許他不愿在你面前提及那段特殊的歷史。”
沈運舟嘆了口氣,自顧說道,“學校停課后,我留在了燕京,等著學校復課。后來經遠房親戚介紹,到了一家南紙店工作,恰好遇上一位老師傅,跟著學了裝裱,這一干就是十年。1977年,國家恢復高考,但是我錯過了機會;準備1978年再考。等到了1978年,我發現,研究生也恢復招生考試了,想想自己都快三十了,就干脆直接考了研究生······”
吳奪和寧霜都沒有打斷,就這么聽他說。
不過,沈運舟也沒說太多,擺擺手停了,“人老了,總愛回憶過往。先這樣吧。回頭小吳你聯系上了你爺爺,別忘了告訴我。”
吳奪點了點頭。
因為中間出了這檔子事兒,吳奪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時間到了,要去揭開裝裱了,才勉強穩住了心神。
沈運舟這次直接帶著他倆進入了里間,先是撈出卷軸,控了控水分。
而后,將卷軸再度平鋪到長桌上,這個過程吳奪還搭了把手。
沈云州先將卷軸正面朝上,揭下了帶有書法的宣紙,掛在了水池上方晾起來,而后才重點處理剩下的兩層綾子。
一頭卷軸固定,另一頭卷軸直接被剪斷,而后沈云州拿起一根細長的竹針,一片邊緣磨得極薄的竹片,很快便從一角將兩層綾子分出了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