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奪撥出電話之后,吳大志幾乎是秒接。
吳奪:“爺爺,方便說話么?”
吳大志:“方便。我這剛拿著手機躺下,你就來電話了,一不小心接起來了。”
吳奪:“一個好消息,一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壞消息,您想先聽哪個?”
吳大志:“臭小子,還跟我玩這套!先說不知好壞的吧!”
吳奪:“出了點兒事兒。”
吳大志:“怎么?你在燕京惹麻煩了?”
吳奪:“不是我,是關于您。我今天先后和沈運舟先生、李一言先生交流,他們好像都認識您······”
吳大志:“認不認識且兩說,你怎么會說起我來?”
于是吳奪就把在沈運舟辦公室看到照片的過程說了說,而后又把去李一言家里的過程也說了說。
吳大志很有耐心地聽完,淡然道,“沒錯,確實是我。”
“爺爺,您這厲害了,六十年代考上燕京大學,妥妥學霸啊!怎么從來都不告訴我?”吳奪一聽吳大志承認了,有點兒興奮。
“這有什么好說的?我不是畢業,我是肄業,只上了一年就走了。”
“那不是您的問題,是歷史環境的問題。”吳奪接著說道,“怪不得您記得李先生的生日,原來您和他淵源這么深啊!”
“我上次去燕京,去看他了。不過,我只是悄悄看一眼,也就行了。”吳大志依舊很淡然。
“啊?”吳奪不由問道,“可是,李先生說聯系上您之后,讓我給他說一聲,他很想見您。”
“五十多年了,再見面無非就是敘舊。而且,我也沒有走學術道路,沒必要再和李先生交流了!”吳大志的口氣不容置疑,“臭小子,算你懂事,沒有當著他的面給我打電話。”
“這······”吳奪嘆了口氣,“這事兒肯定得聽您的······那您說,我該怎么回復?”
吳大志沉吟片刻,微微嘆息,“我之所以改名,就是為了斷了過去······”
吳大志,再無大志。
“沈運舟是個書呆子,但是李先生不好糊弄,讓我想想怎么回復。”吳大志接著又道。
“好。”吳奪就這么拿著電話,靜靜等著。
“這樣。你就說:吳士心的事情,吳大志知道。但是,吳士心已經死了,吳大志不是吳士心。見面就不必了,吳大志替吳士心祝李老師健康長壽。”
“啊?”
“啊什么啊?就照說我的辦。”吳大志頓了頓,“好事是什么?”
吳奪卻沒有立即回答,“爺爺,我有點兒想不通,要是尋常師生關系,也就罷了,但是我看得出,李先生對您······”
“你懂什么?這是我的事,小孩子不要亂摻言!”
“好吧!”吳奪嘟囔了一句,“撐不住就別硬撐,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吳大志突然呵呵笑起來,“臭小子,行,沒白養你。不過,你還年輕,有些事兒得上上年紀才會懂。好了,聽我的就行。趕緊說說好事吧,我困了,得瞇會兒。”
“這好事確實不小。爺爺,那幅‘草書千字文’里,暗藏了一幅米芾的竹石圖,上面還有米芾的書法,另外,還有夏珪、趙孟頫、文徵明等歷代大家的題跋,還有幾十個收藏鈐印······”
“什么?!”吳大志的聲音陡然提高,“真讓你蒙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