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奪說得比較詳細,包括對高仿來路和流向的揣測。
吳大志卻很淡定,呵呵笑道,“有意思啊,前仆后繼。不過,臭小子你太低估國內的古玩行了,除了出名的那些個人,隱藏的高手多了去了,他們沒這么容易成事的。”
“不是我低估,是他們的高仿做得確實很厲害,您想想,章成錦章老這樣的高手都能打眼。”
“我又沒見實物,誰知道仿成什么樣?國內的瓷器高仿,也就是瓷都的鬼手老斐像那么回事兒。”
“嗯?您也知道這個人?他們說的斐爺,就是這個人吧?”
“是。你的那個朋友朱亮······”
“爺爺,是葛亮,不是朱亮。”
“噢,葛亮。葛亮的師爺祁六斗,也是瓷都人,就是老斐的同母異父的親哥哥!一個姓祁,一個姓斐。”
“啊?怎么都串著來?”
“什么叫串著來?本來就是這么回事兒。”
“這個姓,確實很罕見啊。”
“罕見?那是因為你無知。”吳大志摸起一支煙點上,“春秋時晉國的斐豹,是首個得到解放的奴隸;還有漢代的斐禹,唐代的斐清,明代的斐俊,都是斐姓。”
“我去,爺爺您這得看多少書、花多少時間啊?”
“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只要愿意擠,總是有的,就看你上心不上心。”吳大志吐出一口煙圈,“不是我說你,想在古玩行里混出名堂,二十四史起碼得過一遍吧?過了么?”
“木有。”
“還挺理直氣壯。那你書房的書架上,擺著那套嶄新的二十四史,是給化肥小狗子看的?”
吳奪不說話了,反抗是徒勞的,讓老財主說夠了就行了。
······
第二天上午,吳奪和吳大志一起去了老太太的小院。
這個小院位于一片老街巷,這片街巷有不少民國老建筑,位于老商埠區的邊緣。
小院門樓不高,不是那種四合院,而是只有正房和西側的廂房,南側是院門,東側是院墻。
吳奪在校園門口摁門鈴的時候,吳大志打量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頭。
老太太很快開了門。老太太穿戴樸素干凈;七十多歲了,頭發還基本烏黑。這一看就不是染的,因為夾雜著齊根的白發,要染就全染了。
站在門口先是相互介紹,老太太姓戴,吳奪便稱呼她為戴奶奶;論起來,比吳大志還大兩歲,吳大志便稱其為老姐姐。
進了門,繞過影壁,房子青磚灰瓦,古香古色。西側廂房前有一口老井,東側院墻邊有一顆粗大的老槐樹,老槐樹邊上是個小花棚,那口大缸就在花棚里,底下墊了幾塊青磚。
吳奪和吳大志走到大缸前,吳奪對老太太打了個招呼,就蹲下先看了起來。
吳大志卻開口問道,“老姐姐,這棵槐樹有年頭了吧?”
“可不是,五十年了,這房子是我老伴家里留下的,我們結婚的時候,種了這棵槐樹。”
吳大志微微嘆氣,“沒人給你說過,居家的院子里不要種槐樹么?而且你這院子沒有東廂,怎么不補齊建成三合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