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奪一看,這東西趙赟算是看透了,還價很到位。
古玩買賣,還價并不是壓得越低越好。有些開門的東西,不能亂還價,否則攤主看你胡來,要么會把價兒咬死,要么干脆不和你談了,想買反倒麻煩。
這只乾隆民窯的青花碗,綜合各個方面來看,行市在中千,也就是四千到六千,攤主沒要謊,說明看得很清楚。
如果還個幾百甚至幾十,攤主是不可能賣的,而且還有副作用。
一千八,比下限四千的一半略少,對攤主來說,屬于值得談的顧客。
不過,這位攤主最后落到四千,死活不肯落了。
趙赟加的,卻只有兩百,也就是最高只能出兩千了。僵持了一陣,買賣告吹。
“我說,小趙同學,這碗你看得挺透嘛!”離開了攤子,吳奪笑著說了一句。
“可惜沒漏兒。”
“這是一件大開門的貨,哪來的那么多漏兒?想撿漏兒,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信息不對稱。”
“吳哥,這話你說得在理。你真沒師父?”
“我基本上是自學成才。”吳奪看了看他,“你哪來的錢買古玩啊?攢的零花錢?”
“不是,我爸每個月給我兩千塊研學資金。”
“你爸還真行,怪不得你最高就出到兩千,這個月就這兩千塊了對吧?”
“對,這個月我的零花錢也用完了。”趙赟想了想,“我今天不瞎看了,就跟著你看,行不行?”
“行。我說不行也沒用啊,市場又不是我家的,我走到哪兒你跟到哪兒,不是一樣么?”
趙赟嘿嘿一笑,“等你去我家飯店吃飯,給你個大折扣。”
“小氣,你為什么不說干脆請我呢?”
“我可做不了主,打折也得跟我爸申請。”
“開玩笑的。這會兒你怎么拘謹起來了。”
“一開始我不知道你這么厲害啊!”
“哈哈,看人下菜碟啊小伙子,行,逛吧。”
逛著逛著,吳奪還真相中了一件東西,也是青花瓷。
玉壺春瓶,畫片以芭蕉為主,兼帶竹石蘭草。
翻底,帶款兒:大清雍正年制。
趙赟在一旁見吳奪看得仔細,忍不住開了口,“這怎么可能是雍正的?雍正的畫片,那是秀雅中帶著大氣;看著瓶子上的芭蕉,跟得了病蟲害似的,弱爆了!”
攤主年紀也不大,三十歲左右,打扮得還挺時髦,趙赟說話的時候,他正要點煙,一聽趙赟這話,樂了,“小朋友,你眼眶子挺高啊?”
“就這,還用高手看么?”趙赟撇撇嘴。
吳奪卻笑了笑,“沒準兒真得病了呢?”
攤主也不忌諱,“要真是雍正官窯青花玉壺春,幾百萬的東西,能這么擺在攤子上么?”
“得,小孩子都開口了,我就勢問個價兒吧?”吳奪也摸出了一支煙點上。
“這小孩兒不會是你徒弟吧?”攤主吐出一口煙圈,“不如讓他看著給。”
“別,多少錢我也不要。”趙赟居然連連擺手。
吳奪接口,“這東西仿得不算差,顯得老氣,我出個幾張吧。”
攤主卻搖頭,“幾張?說笑了兄弟。這東西什么路份我也不多說,自己看。不過,我是過萬收來的,你總得讓我有口湯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