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奪先是總體看了看,這石榴尊的釉里紅發色挺不錯的,雖然也略有發灰,但這是難免的,總體還是濃郁的赭紅。
畫片主體是纏枝牡丹,頸部蕉葉紋,足墻卷草紋。
釉水肥潤,白中泛青,有明顯的縮釉點,這也是洪武釉里紅的一個特征。
從視覺上看,這些都不錯。
不過,吳奪上手之后,卻感覺分量有些輕。洪武釉里紅的胎骨,有粗松和致密兩種,粗松的自然手感輕。
翻底細看露胎處,果然如此,胎不夠致密。但修胎方式具備典型的洪武時期的特點。
吳奪大致判定,這還真有可能是洪武釉里紅的真品。只不過不能算精品,因為發色不是頂級的艷紅,而是赭紅;同時胎骨不是那種白中發灰的致密型胎骨,而且是粗松的胎骨。
如果是這樣的話,雖是真品,卻到不了幾千萬的精品的地步。但也不算差,而且占了石榴尊這種器型的優勢,價值應該在一千萬到兩千萬之間。
這女子想快出,要價拿捏得還是挺準的。
吳奪最終當然還是要聽一聽的。
自從有了這“本事”之后,吳奪的眼力提升很快,這件洪武釉里紅,在聽之前,他已經覺得問題不大了。
但是,這一“聽”,卻讓他大跌眼鏡!
居然不是真品!
而且,連老仿都不是!
就是一件新仿!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怪不得行里那么多高手打眼。就這件高仿的水準,若不是能“聽”,迷惑性也太高了!
吳奪小心扶正這件石榴尊,看著玩牌的盧女士,心頭忽然升騰起另一種不祥之感。
吳奪看了一眼魏風,示意他先別說話,自己卻問道,“盧女士,這東西,價兒還能再落一落么?”
“不能了。洪武釉里紅什么價兒,你們可以查,我要不是急等錢用,也不可能是這個價兒,而且我送到大拍行就是了。”
“看來盧女士確實懂行啊。”
盧女士停了手上玩牌的動作,看向吳奪,“你到底是魏經理請來看東西的,還是看人的?”
“不好意思,這不是想幫著談談價么。”
“價就不用談了!東西擺在這兒,能看懂就知道價兒不高。”
“這樣,盧女士,我們單獨商量一下可以吧?”
“請便。”
吳奪朝魏風遞了個眼色,接著起身出了包間的門,魏風一看,先是對盧女士點點頭說了句“稍等,很快的。”接著便跟吳奪走了出去。
兩人出門關門,來到走廊盡頭窗戶前。
“難道有問題?”魏風壓低聲音。
吳奪點了一支煙,沒有回答,卻反問道,“那個姓朱的土豪買家,你是怎么聯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