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文武雙全,尤其是詞作,曾被王國維評價為:北宋以來,一人而已。
他出身顯赫,父親是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太子太師······權傾朝野的納蘭明珠;而母親是愛新覺羅氏,與皇室沾親帶故。
他就是納蘭性德。
納蘭性德去世時僅有三十歲,他一生留下了三百多首詞作。
而他詞作的巔峰,正是悼念亡妻盧氏之音。
老婆盧氏去世后,納蘭性德在之后的一段時間,曾寫下了不少悼亡詞。這些悼亡詞拔地而起,不僅成為清代詞作難以超越的高峰,也成為了納蘭性德所有詞作的高峰,他自己也沒能再超越。
且來看一首《浣溪沙》: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納蘭性德二十四歲時,將詞作編集,一部《側帽集》,一部《飲水詞》。
在納蘭性德活著的時候,他的詞就火得沒邊了,時人云: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
而且根據史料來看,納蘭性德雖然出身天潢貴胄之家,卻偏愛結交布衣文人。其實從他對亡妻的悼念,也能看出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就這么一個人,去世太早確實很可惜。
天妒英才,用在他身上,不夸張。
這件康熙官窯方斗青花山水筆筒,吳奪并沒有聽到納蘭性德去世之后是怎么流轉的;而受到賞賜之后,納蘭性德是恭恭敬敬珍藏起來的。
他明白康熙皇帝的意思。但就在受賞的當天晚上,他一夜未眠,天亮之時,又提筆寫下了一首《采桑子》:
誰翻樂府凄涼曲?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瘦盡燈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縈懷抱?醒也無聊,醉也無聊,夢也何曾到謝橋。
······
吳奪聽完了,拿著筆筒,不由長嘆一聲。
回神之時,卻發現胖老頭兒還在他身邊,正笑瞇瞇地盯著他,“后生仔,你聽到什么‘內心的聲音’了?”
“它說,讓我把它帶走。”吳奪下托上扶,穩穩抬起筆筒,“老先生,那就請個價兒?”
“既然是撿漏區,你看著給吧!”
“老先生,看著給還不如您報價,能省去很多彼此拉鋸的時間。”
“哦?”胖老頭兒歪著大腦袋看了看吳奪,“后生仔,我再多問一句,你有沒有真的看懂?”
“看懂了。”吳奪很干脆。這種問話,又不牽扯實質內容,懂與不懂,各說各話。
“好,十萬。”胖老頭兒也很干脆。
“不是美元英鎊吧?”
“不是,港幣。”
“我手頭沒有兌換港幣,換算之后付RMB行不行?”
“可以。”胖老頭兒又笑了,“這么說你同意了這個價格?”
“只是先問清楚。”吳奪也笑了,“這件筆筒,看著很新,只是我喜歡而已,所以,我能出一千塊RMB。”
“讓你開價,你又不開;我報價格,你殺價這么厲害的?”
“老先生,一樣的,我出了,您也得抬。”
兩人正說著,原先站在柜臺后那個中年男子過來了,“文伯······”
胖老頭兒的確是擷萃齋的老板,一般他是不會在“撿漏區”和一個生臉的客人浪費這么多時間的,所以中年男子還以為有什么事情。
胖老頭兒擺擺手,“冇系,呢個后生仔好似個高手。”
中年男子一聽,便就點點頭離開了。
這一句,吳奪也聽懂了,“老先生,我不是什么高手,您看一千塊行不行?”
“一千塊進貨進不到的。”
“那您就再給報個價?”
“我這里還有一件和這件很像的筆筒,你要不要看一看?”胖老頭兒卻轉而問道。
若他說別的,吳奪可能不會應,但他說很像的另一件筆筒,吳奪的興趣就起來了。
雖說吳奪之前聽到康熙當年只賞賜給納蘭性德這一件筆筒,但是另一件很像的若是一起來的,有可能探聽出來路。
“好,那就看看!”吳奪點頭。
“稍等,我拿出來,我們去桌邊坐著看。”
胖老頭兒從貨架下的柜子里拿出一個錦盒之后,沖吳奪招了招手,吳奪正要上前,房衛國抱起一直看的那件鳳尾尊說道,“一起吧,正好這件東西也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