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先生最后上手,他看得很細。
而權浩然自始至終沒有上手。
大家都看完之后,金老板招呼他們又回到八仙桌,倒茶遞煙,仿若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一件青銅爵最后的買主,我還有小禮相贈。”
秦先生在這里頭仿佛性子最急,“金老板,既然都看完了,那就報價吧。”
金老板卻又看了看權浩然和岳先生。
岳先生先開口,“我跟著聽聽。”
權浩然點點頭,“聽一口。”
吳奪在一旁察言觀色,這位岳先生的“跟著聽聽”,但是從眼神之中,能看出實則他是很有興趣。
但是權浩然不同。哪怕是真東西,他也未必真的收。
權浩然這次來,主要是收到消息趕上機會,帶吳奪來經歷經歷。當然,如果是大漏,有機會肯定不會錯過。
這次金老板沒有打手勢,直接開口,“六六大順,三百六十萬!”
“這么高?”秦先生微微一怔。而岳先生則輕輕皺眉。
權浩然的臉上古井無波。
“諸位都是行家,每一件東西,我都不是亂開價。這件西周雙流爵,滿紋飾,完整器,放到海外的大拍上,莫要說三百六十萬,過五百萬也不稀奇。”
金老板略頓,喝了口茶,“也不是我吹牛,這年頭兒想找這樣的好東西,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秦先生沒有著急接口,陷入了思索。
岳先生則看著金老板,“行情是行情,實價是實價嘛。都說在金老板這里有漏兒撿嘛!”
吳奪又遠遠看了看擺在圓桌上的蟬紋鼎和雙流爵。這兩件東西,都是西周早期的形制,如果都是到代的真品,按說價格上不應該差這么多,而且蟬紋鼎甚至應該更貴一些才對。
但是蟬紋鼎金老板只報了八十萬,雙流爵卻報了三百六十萬,爵比鼎貴了好幾倍。
這才是真正的行里人的交易。
因為這件蟬紋鼎,就沒按照西周早期的報。
這個價兒,是按照北宋高仿報的。
而且這其中,金老板話里有話,所謂“大家一起發財”,是說從這里按照北宋高仿的價兒來報,但是你買走之后,具體怎么賣、是不當西周早期的能蒙出去,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那位秦先生感興趣,許就是就這么想的。
但是那位岳先生怎么想的,就不好猜了。因為這件蟬紋鼎,實際上連宋都到不了!
吳奪聽到的是,這是一件明代的高仿!
所以,那位岳先生是到底對宋代高仿不感興趣,還是看出了是明代高仿,這就不好說了。
不管怎么樣,這倆人的眼力和權浩然指定是差了檔次的。回頭吳奪還得好好請教下權浩然關于這件蟬紋鼎的鑒定細節。
而金老板這里,就更不好猜了。不過,從南京到北京,買的沒有賣的精;金老板不管是當成宋仿,還是知道明仿卻故意報宋仿的價兒,他的報價,必定有利可圖。
聽了岳先生的“都說在金老板這里有漏兒撿嘛”,金老板哈哈大笑,“岳先生,這難道不是漏兒么?而且我說了,還有小禮相贈。”
“不如先說說什么禮吧?羊毛出在羊身上,知道是什么禮,也更好定奪不是?”秦先生此時張口笑道,“話糙理不糙,金老板勿怪我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