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過去看了看。原來是攤子前一個留著大胡子的中年男子,正拿著一個白釉香薰爐在看,看的時候還不時點評兩句。
這個白釉香薰爐的高度大概有十五厘米。造型有點兒特別,不是三足四足,就是爐子的圓肚下面接了一個圈足;最有特色的,還是爐蓋,上面的開孔是“八卦符號”。
白釉比較厚,釉色稍稍有些發黃。
而此時,旁邊有幾個人,對大胡子一口一個“郭老師”叫著。
因為吳奪和寧霜是站在最外圍看,所以也聽到了旁邊的人低聲議論。這個姓郭的大胡子,原來是搞攝影的,而且專長于古玩攝影,同時也是當地名氣不小的藏家,經常來這個市場,所以認識他的人和請教他的人也不少。
郭大胡子也是剛來,一來就看到了這個攤子中央擺的這只白釉八卦爐。
他看的時候,很多人就圍上來了。
吳奪遠遠也看了看,他此時在瓷器上的眼力,已經遠非一般玩家可比,這么一看,他就覺得造型有點兒別扭。這個別扭說的不是不好看,是不符合時代特征。
因為從釉光和胎的色澤來看,遠看雖說看不太清,也能感覺有一定的年份,而且大致得往明代上靠。
這東西有點兒意思。
吳奪不由看了寧霜一眼,寧霜笑了笑,“感興趣就看會兒吧。”
此時,郭大胡子和攤主開始了“交流”。
守攤的不是一個人,是倆人。都是三十多歲的男子,和郭大胡子交流的,留著圓寸頭,長得比較壯。另一個男子則在歸置攤子上的東西。
“這是明代的東西,郭老師您的眼力我就不用多說了,想要的話,必定給您最低價。”圓寸頭攤主說道。
“明代的?”郭大胡子不緊不慢跟了一句。
攤主笑了笑,點頭不接話。
“啥窯口?”郭大胡子問道。
“景德鎮的民窯唄,我也不能糊弄您是官窯。”
“你這么直接,我也不含糊了。這東西,是景德鎮民窯出來的不假,但肯定到不了明,差不多是十八、十九世紀吧,清末。”郭大胡充滿自信地微笑。
吳奪聽了之后,也不知這個郭大胡子是沒看懂,還是故意殺價。這東西,就算到不了明,那也應該是清初,肯定不是清末的。
“得,我也不跟您比劃斷代了,您就說能出多少錢吧?”
“你是攤主,你報價。”
攤主略略沉吟,“今兒我還沒開張,您給五萬塊錢,行么?”
“去個零還差不多。”郭大胡子應道。
“說笑了。”
“不說笑!”
也不知道是因為郭大胡子的口氣太硬,還是表情太拽,圓寸頭攤主昂了昂頭,接著便很脆地說道:
“您這砍刀實在太長。這么著,我也不玩虛的了,對您說,也對這么多顧客一起說了,這東西,三萬,一口價了!周末這兩天不會再降,賣不出去我還不賣了!”
說完,他又對圍觀人群拱了拱手。
郭大胡子沒有立即放棄,又和攤主磨嘰了一會兒,但是這個圓寸頭攤主還真就咬死三萬塊了。
郭大胡子最后放下這只白釉八卦爐走了。他走了之后,圍觀人群也就漸漸散了,只有一個人又拿起看了看,但是也不問話,只看了一會兒也是放下走了。
吳奪在他走后,蹲在了攤子前,拿起了這只白釉八卦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