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治玉,你愿意怎么落款怎么落款,但是宮廷玉器,不行!
明代的陸子岡,一代宗師,在自己很多玉雕作品上都會留名;但是,為皇帝為宮廷治玉,同樣被嚴明禁止落款。甚至還留下了為萬歷皇帝治玉、私自偷偷隱秘落款、從而被砍頭的野史。
從這一點上來看,乾隆皇帝是做了一件好事的。作為一個落款達人、蓋章狂魔,他對藝術創作者本身也算是有所回饋了。
所以,乾隆和乾隆以后的時期,有很多玉雕大師得以名揚后世,比如朱永泰、姚宗仁、謝士枋、朱時云,等等。
而曾大姐說的“芝亭牌”,涉及的玉雕大師,名叫“芝亭”。
芝亭,聽起來更像一個“藝名”,沒辦法,關于他的記載,確鑿的就只有這么個名字,或者說就是因為在玉牌上落款才得以留名。
芝亭最擅長的,就是制作玉牌。所以,才有了芝亭牌這個專有的稱呼。
明清兩朝,明有子岡牌,清有芝亭牌。實際上芝亭牌是在一定程度上繼承了子岡牌的特點,同時也具備自己獨有的風格。
芝亭牌一般是兩面雕刻,一面是圖案,比如人物山水什么的,另一面則是詩文;芝亭牌以清新雅致見長,刻字書法頗為流暢。方寸玉牌之間,詩書畫意竟得其妙。
芝亭牌也一直是后世玉器藏家所追求的精品。
當然了,這樣的東西,肯定少不了高仿,從乾隆朝到現在,芝亭牌的高仿品就一直沒有斷過。
說實話,吳奪是不太相信曾大姐手里的芝亭牌是真品的。
一來傳世的芝亭牌確實不多,二來曾大姐貌似更擅長瓷器,對玉牌未必能斷得準。
吳奪說完“那真得看看了”之后,曾大姐并沒有立即拿出來,而是又道,“這東西,我少了六十萬不出的。”
吳奪心想,若是芝亭牌的真品,六十萬是起步價,多是尺寸偏小、玉色偏青的牌子,若是上好的白玉、黃玉芝亭牌,尺寸又夠大,上拍到百萬也不稀奇。
“曾大姐,那您到底是讓不讓我們看呢?沒看東西,單聽一個報價,我們也不可能確定買不買啊!”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不買沒事兒,如果看了之后確實想要的話,就不要跟我砍價了。”曾大姐連忙解釋。
“好。”吳奪點頭。
葛亮笑了笑,“曾大姐,你真碰對人了,他啊,不光是玉器專家,而且不差錢兒。”
曾大姐也笑了笑,“我看你們都是有錢人,要不然我也不會把芝亭牌說出來。”
接著,曾大姐轉過身去,手伸向了腰間。
原來,這玉牌她就把掛繩系在牛仔褲的褲袢上,而玉牌本身又放在褲袋里。
解下玉牌之后,曾大姐穩穩托于掌心,“上手吧。”
吳奪看了看葛亮,葛亮努努嘴,“你來吧,我只對香爐感興趣。”
吳奪便就小心拿起。
這塊玉牌,比標準的四六牌略長略窄,長度估計得有七厘米,寬度有三厘米多、也將近四厘米了。
白玉質地,不算高白,屬于暖白。
牌頭大約占了四分之一左右。牌頭的形制比較繁復,有卷云紋、谷紋、回紋,還有陰刻線條;但是繁而不亂,錯落有致。
玉牌正面是淺浮雕的山水,遠山近水,大石野樹。
玉牌背面則是陰刻了一首行書七絕:路絕空林無處問,幽奇山水不知名。松門拾得一片屐,知是高人向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