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奪心道,老朱這人挺有意思,得虧這玉牌不是子岡牌的風格,不然他怕是得落“子岡”?
這算高仿么?
從客觀上來說,“人贓俱獲”,肯定是算的。
但朱宏晉卻又“動機不純”,他并不是奔著高仿芝亭去的。
吳奪沒有聽到這塊玉牌制成之后的流向,但是他認為,朱宏晉應該不會以芝亭牌的名義對別人介紹和出手。甚至有可能這塊玉牌他是一直私藏的,直到他去世之后才流出。
······
“你在琢磨什么呢?”
葛亮的問話讓吳奪收回了思緒。
“沒什么。”吳奪左右看看,攤前暫時就只有他倆沒有別人,便對女攤主曾大姐說道,“曾大姐,這牌子到不了乾隆。”
“啊?怎么說?”曾大姐先是第一反應彈出問號,頓了頓之后接著又道,“這玉牌我可是找過高手鑒定的,都說大開門的大師工。”
“大師工是沒錯的,不過時間要晚一些。”吳奪是覺得曾大姐這人不錯,而且如果是六十萬不讓價,他也不會出這么多拿這塊玉牌,所以才開誠布公多解釋幾句。
“你說說看,我聽著。”
“個人看法啊,這玉牌應該是清晚期的東西,綜合種種,我覺得更像朱宏晉而非芝亭。可能是朱宏晉仿芝亭。”
“朱宏晉是誰?”曾大姐還真沒聽說過。
“他是道光時期的玉雕大師,玉牌作品也不便宜,但是比芝亭牌的市場行情還是有明顯差距。”
曾大姐一臉驚訝,“道光雖然是清晚期,但是和乾隆就隔了一個嘉慶,古人仿古人;而且你也說這個朱宏晉同樣是玉雕大師,那又是大師仿大師。就這樣的東西,你都能看出來?”
“曾大姐,我不是說了么,我并不能精準判定,這里頭還有推測和感覺的東西呢。”吳奪笑了笑,“個人看法,僅供參考,你的東西,怎么賣還是你說了算。”
曾大姐沉吟。
吳奪又道,“曾大姐我不是砍價啊,我只是說明白我為什么不能買。這就告辭了。”
葛亮一看,接口道,“曾大姐那你忙著,我們先走一步。”
兩人剛要轉身,曾大姐忽而說道,“等等。”
“您說。”吳奪回應。
“要是照你的說法,再讓你出價,這塊玉牌你能出多少?”曾大姐直接問道。
“大概得砍掉一半。”吳奪實話實說。
因為芝亭牌的市場行情太好了,又有“乾隆工”加持,所以朱宏晉的玉牌在市場行情上很難相提并論。
曾大姐點頭,“謝謝。”
吳奪很明白,她問這話,并不是想降價賣給自己,不過是想更全面的了解一下。
這塊玉牌,曾大姐還會以“芝亭牌”繼續賣的。
······
吳奪和葛亮離遠了攤子,葛亮這才說道,“你這越來越神了啊!”
“話說多了而已,主要是她介紹香爐和報價都很實在。”吳奪應道。
“嗯,這曾大姐身上是沒有太多銅臭味,不像是個從小出來跑生意的。”
“啥味兒你都能聞到啊?”
“打住,別說她了。”葛亮擺擺手,“你覺得我這香爐,黃銅鑲口下面應該沒有問題吧?”
“我后來不是又反復觀察了么,從瓷質部分到鑲口工藝,還有整體的感覺,黃銅鑲口很像是原裝、也就是南宋時期就鑲上去的,那么就很可能是當時為了保護或者裝飾,而不是為了處理‘剃頭’問題。”
吳奪沒法解釋這是陸游準備“家祭”之物,只能又囑咐道,“這東西很特別,沒準兒還是南宋哪個名人用過的,你可得好好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