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正值隆冬時節,寒風凜冽大雪紛飛。
冰冷刺骨的雪地里,跪扶著兩百多名五花大綁的囚犯,上至白發蒼蒼的老人,下至襁褓中的嬰兒,哭泣嗚咽聲不絕于耳。
手持大刀長矛的鎧甲武士,虎視眈眈面向圍觀的百姓。
監斬官毛文祖展開手中的黃綢絹圣旨,大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查,應王趙元熙大逆不道,欺君罔上,勾結赤眉逆賊,意圖篡位謀反,罪不可赦。為儆效尤,應王滿門不論男女老幼,一律押赴刑場,斬立決,欽此!”
趙元熙霍然起身,嘶吼著說道:“本王對大齊赤膽忠心,說我勾結赤眉,分明是有人存心構陷……毛大人,我要面見圣上,陳述冤情!”
毛文祖收起圣旨,邁步來到趙元熙近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應王殿下,恕下官位卑言輕,沒辦法滿足您的臨終遺愿,您想見圣上怕是不可能了。”
“即便圣上不念兄弟之情,看在本王這些年南征北戰……”
“好了,應王殿下,這些話你說過很多遍了,試問滿朝文武,哪一個不是功勛卓著,哪一個不是恪盡職守盡心竭力?難道說,只因為有些功勞,就可以赦免謀反罪名嗎?”
“蒼天可鑒,本王從未有謀反之心……”
“圣意已決,至于其他……應王殿下,認命吧!”
趙元熙默然片刻,緩緩說道:“毛文祖,你不過一區區百夫長,只因走了王莽的門路,短短幾年時間,一路平步青云升任大理寺卿,今日本王遭人陷害,你也有份參與其中吧!”
毛文祖面色一寒,厲聲說道:“毛某行事光明磊落,你不要含血噴人!”
趙元熙說道:“毛文祖,當年在本王帳下,你違反軍紀犯了死罪,若不是看在你家有八十歲老母的份上,豈能容你活到今日!”
毛文祖忽然嘿嘿一笑,壓低嗓音說道:“我不妨告訴你一個秘密,在下自幼父母雙亡,所謂的八十歲老母無人照顧,純屬無中生有。”
見趙元熙一臉愕然,毛文祖得意的說道:“我府中那個老家伙,實際上與我非親非故,只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而已,若非如此,怎能在應王殿下面前蒙混過關呢?”
趙元熙怒道:“你這天殺的狗賊,竟敢欺瞞本王!”
“行將人頭落地的死囚,還敢在本官面前大呼小叫,當真該死!……”毛文祖臉色一沉,聲音陡然提高,喝道:“欽犯一干人等已驗明正身,即刻行刑!”
就在此時,忽聽遠處有人高聲斷喝:“且慢!刀下留人!”
漫天大雪中,十幾匹快馬由遠而近如雷一般疾馳而至,為首一名將軍金盔金甲紫面長髯,正是車騎將軍徐鐵虎。
眾武士各持兵器上前一步,攔住徐鐵虎的去路,喝道:“法場重地,不得擅闖!”
“他怎么回來了……”毛文祖喃喃自語著,他趕忙喝退武士,快步迎上前去,躬身一禮說道:“大將軍,邊關東濊作亂,朝廷并未召您回京,您這是……從何而來?”
“吁——”
徐鐵虎勒住韁繩,甩蹬離鞍跳下馬,冷聲說道:“黑山一戰,賊兵大敗,東濊元氣大傷,三五年之內無力再犯邊境,本將軍特意回京交旨。”
毛文祖豎起大拇指,贊道:“大將軍用兵如神,真乃社稷之福……”
徐鐵虎舉手示意,打斷了毛文祖的話頭,說道:“毛大人,請問,應王所犯何罪?”
毛文祖說道:“哦,應王勾結赤眉反賊,意圖謀權篡位……”
“簡直是一派胡言!應王貴為皇親國戚,對大齊絕無二心,怎么可能無緣無故去勾結赤眉軍!”
“大將軍,應王謀反一案鐵證如山,這件事滿朝文武盡人皆知。”
徐鐵虎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步流星來到趙元熙近前,單膝跪倒在地,說道:“徐鐵虎參見應王殿下。”
“大將軍請起。”趙元熙趕忙伸手相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