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羅雙手交叉,擺在人中的位置問道:“家中還有多少存糧?”
徐姝惠心中一陣好奇,不明白他為何會這么問,但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家中產業太多,存糧之處也有些分散,但想來一百多萬擔還是有的,所以她回答道:“你父親說要多存糧,所以去年買了兩三個谷倉吧,都是新糧。”
原本還應該有更多,只是前段時間為了去呈州接難民,家中還支出一些新糧,導致了谷倉不滿。
唐羅一聽自己家中的存糧,也是暗驚。一個谷倉便可存放五十萬擔糧食。一擔便是兩百斤,自家屯了這么多糧食讓他不禁懷疑自己在這時提出這樣的提案會不會影響到唐志的計劃,因為在他的設想中,從呈州接收大批武者一定只是族長計劃的一部分,如果這就是全部,他根本沒有必要準備那么久,那么大的動作,一時間他的雙目微斂,千百個念頭在腦中盤旋。
看著孩子一臉凝重的模樣,徐姝惠問了句:“怎么了孩子?”
徐姝惠的話將他從雜亂的設想中喚醒,現在信息太少,即便窮盡腦力也無法設想族長的整個計劃。
既然想不通,便不再去想,只管做自己的事,因為他暫時想不到,廢除禁耕令會與唐志的計劃產生什么沖突。
這樣去想,唐羅就坦然了,笑笑道:“我要廢除禁耕令。”
徐姝惠驚訝的張開了嘴,思索了一會兒勸道:“這事兒太難了,況且這兩百年來,西陵糧價低廉,這事兒也沒有出現什么問題。現在雖然糧價高漲,但春收之后必定會跌,百姓能不能種田,沒什么影響,你又何必要去廢除呢。”
廢除和添加法令,并不是一件小事。她還以為唐羅是見不得現在糧價高懸百姓吃不起糧而動了惻隱之心,想以宗老的身份提出申請,但他畢竟年輕,在議會上毫無人脈,又怎會有人同意他的議案呢。
武堂首座并不參與民政法令相關的政策決定,只配合。也就是說唐森根本幫不上他,所以這個議案通過的可能性極低,她不想看著孩子人生第一個議案就慘遭夭折,所以出言勸阻。
唐羅嘴角清揚有些嘲諷,淡淡道:“一直存在,便合理么?即便開春之后,糧價也不會有所降低,因為唐彌兩氏多了幾十萬的人口,新糧當然要緊著這些人。可西陵那一百多萬平民怎么辦,他們吃不起糧,就合該餓死么?”
看著唐羅一臉堅定的模樣,徐姝惠心中嘆了一口氣,她知道唐羅的話是對的,糧價即便下跌也十分有限。而她又何嘗不同情那些買不起糧食的平民,但這件事不該由唐羅來提出,畢竟他剛成宗老,根基淺薄,即便是想做也無法做到,所以她柔聲道:“可這條法令想要廢除談何容易,你可有什么對策嗎?”
唐羅朝她點點頭,自信道:“我已有了定計,母親請放心。”
徐姝惠看著孩子一臉胸有成竹的模樣,更加擔心問道:“可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唐羅擺擺手,輕松道:“多謝母親好意,這件事我能處理。”
“我吃完了,先回房了。”
說罷,他站起身來離開膳廳。
徐老贏朝徐姝惠也比了個顏色,隨著唐羅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