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兇獸相柳,盤踞龍江,它的身體伴有劇毒,光是聞到就能讓兇境武者喪命,而它流出的血,即便是王境強者的身體也能腐蝕。這頭兇獸坐于江心,從源頭污染水域,導致當時龍江主脈及支流的河水都無法飲用,若是放任不管,當它的毒素浸染龍江之后,會有數以億記的生靈喪命。”
“當時步圣聯合韓圣與安圣聯合討伐相柳三次,最接近的一次斬下它五顆頭顱,卻還是被它逃走,而相柳灑出的血,滴在大地上,便會讓大地枯萎,五谷不生。若是放任,龍州將不復存在。”
“就在諸圣束手無策的時候,是韓氏那位擁有神隱血脈的先祖出手,拼死將它拖入隱界,自此世間再無相柳,而龍州才得以留存。這便是世間神隱血脈,唯一的實例。”
嘆了口氣,徐老贏看著唐羅認真道:“若是沒有韓氏,那么龍州便會成為一方生命禁地,所以你明白了嗎,對待韓氏的后人,不管怎樣禮遇,都不為過。”
歷史是有力量的,也許對唐羅來講,那只是一段過去,這段過去在他眼里只是一些信息,并不會對他的行為造成什么影響。但這些歷史對真正從上古時期走到今日的圣地來講,是一段光輝而崢嶸的過去,那是人族在最弱小的時候,用那些驚才絕艷人物的性命,從妖獸口中奪食,搶下一塊繁衍之地的過程。
是什么構成了圣地傳人超然物外的心態,不光光是強悍得令人窒息的武力,還有那些不可磨滅的榮光。徐老贏的退步,不是為了一個姬復,也不是為了幾十萬韓氏族人,而是那些用命拼死妖獸的先賢,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后人,不是敗給墮落,不是敗給妖獸,而是敗給自己用命維護的人族,那該有多難過。
“唉。”唐羅也跟著徐老贏嘆了一口氣,雖然沒有那么濃重的歷史榮譽感,但他也能理解徐老贏的說法。
所謂福澤后人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因為曾經出過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所以對待大英雄的后裔,人總會禮讓三分,一些人把這種事做在表面,而一些人把這件事放在心里。
徐老贏很顯然是后者,所以他的讓步顯得特別理所當然,哪怕這個決定會讓他的夢想變得曲折,也在所不惜。
“那你還把一成分給我,是個什么意思?”唐羅有些無奈的明知故問道,其實他知道,徐老贏是為走一個平衡,因為將他那份全部分給姬復,他怕自己有意見,再擺姬復一道。
“啊哈哈哈。”徐老贏尷尬的笑笑道:“表哥不是向你借了箱金條嘛,這就當還賬了~~”
“世弟!”姬復雙目泛紅,還是沒忍住沖動,朝著徐老贏行了一個古禮,萬般感謝的話卡在喉頭,竟不知如何開口。
在韓氏破族后的頭幾年,也有不少親族打著庇護韓氏的名頭來尋找他們,而每一次,他們都只是想要韓氏的功法秘術,一些過分的,還想控制韓氏后人。
在破族的頭一兩百年,韓氏的后裔見過太多太多丑陋的人心,改名易姓是第一選擇嗎?當然不是,若不是對韓氏曾經的親族太過失望,又有誰愿意將如此榮光的姓氏隱起不用,消失在歷史中。
可誰又能想到,元洲徐氏這個和韓氏鮮有瓜葛的圣地,竟將韓氏的歷史記得一清二楚,這對姬復來講,無疑是最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