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父親的囑托,找到了天哥兒的家門前,門一大口,便淚流滿面的一個頭用力磕下:“天哥兒,父親臨死前讓我一回朝昌便來找您,說是您有辦法保住皇甫一家老小的性命!”
天哥兒先是一愣,然后認出了年輕的皇甫旺,將其扶起后讓進屋里:“進來說!”
失神落魄的年輕人進了小院,在喝了一碗熱茶后,才將皇甫商隊這趟詭異的行商緩緩道出:“一開始十分順利,因為龍西聯盟的關系,這趟大半走得陵江水路,既沒碰見水匪,也沒碰見山賊,順利到了北邙。”
“可一進入岷山地界,情況便急轉直下,那個與皇甫家通商十數年的土寨變成了廢墟,領路的土人向導看到后當場就瘋了,說要為土寨報仇。父親意識到情況不對,連忙帶著商隊撤離,可還沒走出岷山,便被伏擊了。”
“以往從來不會主動襲擊商隊的土人這次見人就殺,仿佛只是為了發泄心中憤怒,商隊丟了小半車活物,戰死十余位護衛才逃出岷山,可剛出岷山便在崖口又被伏擊,這次是一群身著青色兵服,胸口還繡著各種猛獸圖案的強盜!”
“父親帶著大半護衛給商隊斷后,終因寡不敵眾,戰死了!”
說到此處,年輕人雙眼通紅,一度哽咽,捧著茶杯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掌舵人戰死,對于這種還未積累足夠底蘊的小家來說,幾乎是滅頂之災。
護衛戰死家人需要撫恤金,入股的強人需要看見回款,掌柜伙計們也要吃飯。
這每一樁每一項,都壓得年輕的皇甫旺喘不過氣來,而朝昌從來都不是什么祥和之地。
如皇甫發財這樣行商失敗的人,每年在朝昌不知要出現多少。
真正致命的,從來都不是這場行商失敗所要承擔的結果,而是失去掌舵人與掏空家底后,如何面對其余勢力的傾軋。
掌柜、活計也是人,他們也有家人要贍養,沒有人愿意跟著一個毫無經驗的年輕人蹉跎。
這些掌柜能將皇甫旺帶回朝昌,沒有在半路弄死他,都算報了皇甫發財的知遇之恩和斷后之情了。
但回到朝昌并不是結束,只是一個開始,這趟皇甫家打定主意要弄一票大的,這支商隊規模空前,光是獸車便有三十輛,幾乎達到了世家規模。
而要做到這個程度,皇甫發財不光投進了半生的積蓄,更是尋了幾個東市口有名的錢民入股。
曾經青天幫的大佬、丁氏道館的二師兄、還有云來客棧的掌柜,光這三人的股份,便占了五成,還有零零散散一些使錢的“行錢”。
這種彩頭是必須要添的,因為皇甫家的掌舵人出去了,朝昌便只剩下孤兒寡母,分潤些利益出去,也是為了要保護家人,能讓家人出事有個照應。
如果這樣行商能夠成功話,按照如今龍州的靈藥價格,皇甫家便有了立足的根基,但隨著皇甫發財的戰死,這一切都已幻滅,年輕的皇甫旺更是被巨大的恐懼,逼在了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