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庵歌面不改色,淡淡道。
“還有便是地勢!”
項樓蘭指著南海的入海口與陵江接壤處道:“坐擁陵江七城的龍西聯盟,下一步的目標一定是南北擴張,而陵江以北是荒蕪平原,入龍江后向東是龍州中腹,向北便是貧瘠的呈州,所以他們只能往南!”
用手指在龍洲南部的大平原上花了一圈,項樓蘭認真道:“南暨、堰蒼、沐臺、朝昌,必是四選其一,而其中最有可能成為龍西聯盟目標的,便是我們朝昌!”
“為什么?”
項庵歌滿含笑意的問道。
“因為唐氏海戰實力驚人,不論是他們中小型的船隊,還是大型的客船,都已經達到了頂尖的技藝水平,特別是那兩艘萬乘寶船,更是能夠橫渡無盡之海的神舟。這幾年龍西聯盟的富庶與這兩艘寶船通商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若是他們拿下朝昌,便可坐擁南海最大的港口碼頭,如果我是唐氏的掌舵人,下一步的計劃,一定是入主朝昌!”
“這一兩年來,陵江七城與朝昌的通商越來越頻繁,而朝昌百姓對陵江七城的認可度也越來越高,若是有一天唐氏的船隊說要入主朝昌,兒子一點兒都不會覺得奇怪!”
項樓蘭手指點著南海的出海口,轉身朝項庵歌認真道:“與其等到唐氏準備萬全入主朝昌,不如我們與邪王宮先發制人!”
“先發制人?”項庵歌臉上的笑意更濃:“計劃是什么?”
如今的這些話,顯然不是項樓蘭自己想出來的,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項樓蘭雖然有些小聰明,但遠遠沒有勘探天下的器量,更別說這種執地如棋的氣魄了。
所以很明顯,項樓蘭只是一個轉述者,這些話里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段龍城的影響。
而他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兒子會被影響到什么程度。
項樓蘭顯然沒有領會到項庵歌的深意,還以為是打動了項庵歌,更加來勁了:“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龍西聯盟此時坐擁陵江七城,且剛經歷西陵大戰,兵鋒正銳,若是正面碰撞,實非智者所為!”
“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要在項氏最擅長的地方攻擊他!”
項庵歌指著大臨、川元兩地朝項庵歌道:“龍江改道,淹了陵江一代七成的耕田,若是不收攏那些難民,依靠七城的梯田盆地或能滿足氏族所需,可要養活難民,便全賴川元、大臨的糧食進口!”
“父親不是與大臨商盟的葉氏相交甚篤么,讓他們斷了龍西聯盟的糧食供給,陵江自亂!”
項樓蘭越說越興奮:“只要截斷了龍西聯盟的糧食進口,那些饑餓的難民便會將陵江七城霍霍得不成樣子,若是唐氏鎮壓,便擔不起仁義千秋的牌匾,若是唐氏放任不管,便會讓龍西聯盟離心離德,失了民心的世家,又有何懼!”
“精彩。”項庵歌輕輕拍手贊道:“真是一個好故事,只要能解決一個小問題,便能立刻實施了!”
“什么問題?”
“為父該如何說服葉家主,讓他放棄每年數億金的進項?”
項庵歌淡淡道。
這直言不諱的說法讓項樓蘭一愣:“父親與葉家主不是相交甚篤么?”
“商人的交情,不過利益。”項庵歌面無表情:“若是有利可圖,他便是你葉叔父,若是傷筋動骨,便是形同陌路。”
難得有叱咤風云感覺的項樓蘭聽著父親項庵歌的話,不敢置信:“與項氏的情誼難道比不上區區幾億金的進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