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農老爺一喝,加上孫兒的離去,讓農夫人不住啜泣。
“嚴父慈母多敗兒!”
看得心煩,農老爺惡聲道:“有劉洪看顧,你還怕他死了不成。”
“揚帆,轉舵,開船!”
四月初五,上城區朱雀大街三十余家農氏店鋪關張,農府人去樓空,人們這才發現堰蒼農氏已經搬走了物資全員撤離朝昌。
憤怒的民眾覺得自己遭到了背叛,農家小公子農景憲與三百族兵被憤怒的百姓團團圍住。
混亂中無人能聽清小公子的喊話,百姓只是重復叫喊著:“為何不帶我們一起走!”
“農家為何不帶我們一起走!”
隨著堰蒼農氏的離開,川元劉氏的商隊也開出了東城,肅然的軍陣是鋼刀鐵甲的閃光,將所有想要攀附上去的難民全都攔開。
一些機敏的百姓知道這或許是個機會,便跟著商隊后頭逃難,劉氏也不驅趕。
隨著龍州兩大豪族的離開,朝昌的一眾世家仿佛收到了某種信號,幾乎在一夜之間,大街小巷的粥棚、藥廬、甚至連巡邏的武士都不見了。
絕望中的病人只能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頭,然后不知在何時倒下,咳嗽著窒息,或是臟腑潰爛而死。
從被瘟疫染污到死去,留給百姓活命的時間只有三天,甚至更短。
給排水系統已經被徹底棄用,水井和瞿塘成了朝昌最重要的物資,在這瘟疫肆虐的城市,沒有人再顧及名望和底線,世家們將所有的潔凈水源全部占據,對所有敢上前爭搶的百姓,返以鋼刀槍箭。
活自己還是活百姓,朝昌剩下的潔凈水源根本無法供給全城,在這場瘟疫中,世家也不能算是強者。
但越是黑暗的時代,人們便越是渴望光明,在這人人自顧不暇的時候,還是有人愿意站出來,想要重建秩序,幫助更多的人。
比如下城區東市口突然出現一位醫術高超的天女,短短幾天便活人無數。
有浮云寺上下山的一位俊俏如天人,渾身如琉璃般透明的和尚,所過之處,災疫自滅。
有五百模樣恐怖的煉尸走街串巷,看見病患便上前撕咬,但咬過之后疫病便自然痊愈,只留一些外傷。
還有飛沙觀的道人、毒手林的醫者、御獸宗的藥師還有世家里的門客。
這些微光綻放在朝昌的黑夜里,讓受疫的患者不至于絕望,但這些微光加在一起,也難以抗衡幾何增長的患者數量,看著日漸增加的患者還有快速見底的藥品,。
“藥草還有三天就會告罄,商隊一個也聯系不上。”
云秀雙眼通紅,朝唐羅道:“外面還有成千上萬的患者,該怎么辦才好!?”
“該想的辦法都想遍了,你知道終歸要面對現實的。”
唐羅不忍看見女人哭泣,卻還是實話說道:“疫病的關鍵是水源,但朝昌人口太多,凈水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