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尤是不會在武道上虛言的,或許旁人聽來這只是南暨大宗師愛護晚輩才做得謙言,可許氏族人清楚,既然老祖說了唐羅不出十年就能超越他,那就絕不會有錯。
這百余年來許尤經手調教的強者何止數百,從未有一個誤判,這本該是許氏的信心來源,此時卻成了絕望。
他們多希望許尤能夠錯一次,不然一想到十年以后才三十來歲的龍西天驕就要比南暨大宗師更強橫,就令人覺得渾身冰冷。
而許尤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許氏全族羞愧的低下頭去。
“龍西聯盟有小友這般出色的強者,崛起已是無可阻擋,希望到時小友能看在許氏立族不易的份上,莫要趕盡殺絕。”
明明是勝了切磋,但許尤的態度出奇的謙卑,甚至直接討饒致歉。
深深地看了眼許尤,唐羅認真承諾道:“前輩言重了,只要許氏不再做蠢事,龍西聯盟便不會再追究。”
“多謝小友寬宏大量,老朽在此先提族人謝過!”
許尤朝不遠處的唐羅欠身一禮后,又朝臉色漆黑的族長許楊道:“還不謝過天驕。”
不敢忤逆老祖意思的許楊攥緊了拳頭,朝著鎏金戰車的方向沉聲道:“多謝天驕寬宏大量!”
語氣真摯聽不出被襲,但眼神中的屈辱卻將此人的心態全都暴露,唐羅看了眼強按怒意的許楊,又看看一眾仿佛受了奇恥大辱的許氏武者,還有那群仿佛看笑話的旁觀者,最后將目光轉回到面色如常的南暨大宗師許尤臉上。
無奈地搖了搖頭,唐羅拱了拱手,帶著龍西三人鉆入車廂。
身著玄甲的武士驅動獸訣,鱗甲獅虎獸打著象鼻,帶著三頭純血狻猊踏霧騰空,傲然離去。
車廂里,孟椒還沉浸在剛剛宗師俯首的榮耀中,朝著館主唐羅盛贊道:“那老家伙還算有些見識,知道館主未來必是龍州第一強者,現在服軟未來倒能保得全族無憂,也算明智!”
對于孟椒這番馬屁氣氛濃厚的說辭,云秀和杜沙只是笑而不語的搖搖頭。
而唐羅則是輕咳一聲解釋道:“別相信自己聽見的,那老家伙壞得很!”
“在這么多見證人的眼皮底下服軟了,這老貨難道還敢背后編排館主不成!?”
“自然不是因為這個。”
擺擺手安撫一下激動的孟椒,唐羅嘆道:“這老家伙可不是只有武道強橫而已。他在大庭廣眾下向我服軟,除了要拿到龍西聯盟不再追究的承諾外,更重要的是要用這自我羞辱,激起許氏全族的奮發進取之心啊。”
“什么意思?”
孟椒不明所以,但看著云秀和杜沙都是了然明白的表情,覺得四個人的車廂中,自己仿佛受到了孤立。
“意思是,在許大宗師這番表演下,許氏武者將會知恥后勇,未來將大有可期。”
“有時候,認輸的那個,贏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