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間中殘留的煞氣與大地斑駁的模樣來看,九鳳宗師的對手絕不僅止于三位天魔。
而根據天魔每次復生都會比前一次更強大的情報看,段鳳九此次難度遠遠超過唐羅那次。
雖然瓊華星君口口聲聲地嫌棄,但按捺住出手**的,還是源于不去爭搶老友榮光的善意。
或許這就是親朋諍友間的羈絆吧,王幽暗暗感嘆。
平心而論,若是倒退回宗師境界面對八位天魔,他也很難做得更好。
罰罪業火,確實是兇境最頂級的秘術神通,可不知段鳳九后,還有誰能重現這門絕藝。
兩位西賀絕巔人物雖然旁觀著戰局,但思緒早已飄飛不知何處,都是修行武道快三百年的老家伙,再兇險的戰斗也已經激不起他們心中的波瀾,更何況是這種必勝的戰斗。
對待段鳳九這位與他們同期的強者,他們懷有堅定而盲目的信心。
只可惜事物運轉的規律從不遵循他人的意愿,即便許愿的是西賀的人王也不行。
戰斗的變化,從九鳳的哀鳴開始,剛剛還以三罪業火壓著三天魔猛錘的神鳥突然停手,朝著東南方哀鳴一聲后,開始靈褪。
就好像被狂風吹散的蒲公英,那些本來被經絡氣海縮在靈軀內的龐大靈力,自神體的縫隙中流向大千世界。
九鳳宗師的氣息突然衰敗,那神鳥脖頸上的欲相沒有任何征兆地熄滅。
不甘心的神鳥振翼揚翎,不甘地長鳴,其聲再不復清亮,反倒變得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里頭有悔恨,有不甘,更多的是遺憾。
縱橫一生,回過頭來卻發現自己什么都沒做好。
'若是再多些,便好了...'
鳳鳥雙翼抱住己身,鳳首埋入翼中,已如風中殘燭的業火熊熊燃起包裹住神鳥,那點點升空的,不是煙氣,而是一段三百年的傳說。
這變化就在鷹起鵲落的瞬間,卻莫名有種荒誕的感覺,以至于兩位人王竟只能呆呆望著。
人老了便會念舊,因為看到老友,便能憶起自己不羈的青春。
就好像如今貴為星君的安玉樹,只要看到段鳳九就能想起那段鮮衣怒馬,天驕爭鋒的歲月。
那段不計得失,不較因果,只憑心中義氣,做盡所有想做之事的自由。
可隨著年歲的增長,很多曾經的坐標都故去了,特別是到了安玉樹、王幽這樣的年歲。
記憶中鮮活的符號也越來越少,所以看到段鳳九在將盡全功時故去,心中復雜滋味,實在難以言說。
就如同無言的約定落空,約定不見不散的伙伴失蹤。
說好不出手的安玉樹還是出手了,似鐵似木的虛空神杖揮擊,神罰自九天落下,抹去三道橙紅。
“星君,節哀。”
王幽嘆道:“或許是自知時日無多,所以才求場一心不亂的大戰,這是鳳九宗師的選擇,我們還有其他事要做。”
“真是廢物,連幾頭天魔都處理不了,死了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