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課的內容確實震撼,光是消化都不知道要費用多少心力,且還要完成師尊布置的課業。
說實話,雖然已經完成兩課的修行,也自覺脫胎換骨,但是尋找生命意義這樣的課題,對此時的他們來講還是有些太大了。
所以如今的后山,隨處可見發呆的弟子。
悵然若失的表情比比皆是,就好象少年人立下志向要成為世界主宰,并以此為目標不斷修行,可修著修著,突然發現,即使修到最高,練到最強,同那些億萬年長存,卻依舊死寂的星辰相比亦如塵埃微燼。
畢竟從“我要成為世界之王”到“對世界來講你算個屁”的心理落差實在太大,大到這些孩子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修行是唯一超脫的路了。
這種難以言說的渺小同失落深深困擾著他們,懷抱著巨大失落,別說尋找什么生命的意義,就連修行都變得提不起勁。
而后山的弟子表現,或多或少都反應這樣的情況。
于是,孩子們開始憂慮,酒水便大行其道,尤其還是無雙城這樣聚集各地美酒的所在。
當有第一個后山弟子將酒水帶了進來,這股子風氣便止不住了。
某些已經受不了的弟子當晚就喝了個酩酊大醉,滿后山跑,邊哭邊嚎。
“天地之大,人為螻蟻,修行何意,拼搏何意,不如醉去,不如醉去!”
有人失意,便有人放棄。
有位原本卯著股勁要追趕唐氏的內門弟子穆滿,在修完第二課后性情大變,苦修、加練時再看不到其人身影,反倒是見天游蕩無所事事。
有怒其不爭的師兄裴沐前去勸告,穆滿卻答道:“苦修?超越?有什么意義,人生若白駒過隙,將其全都投在武道上何苦來哉。”
“難道你要放棄?難道忘了當初為何修行,這些年所有的付出么?”
大驚失色的裴沐不死心追問道。
“當初習武...當初習武,只是因為家仇族恨,不想受人欺辱,如今既然大仇得報,且已經拜入內院,我便再也不是那個命比紙薄的無根野草。即便被逐出內院,也能在法典庇護下于西陵活得很好,于現在的我來講,武修有什么意義?”
被勸說的穆滿先眼神悠遠,似是回憶起當初修行的辛苦,可說著說著,語氣就逐漸變得平靜,因為已把前后想得分明,心中越發堅定:“從今開始,我要去找到自己真正感興趣的事,當飲酒時便飲酒,可高歌處且高歌,裴師兄不必再勸!”
穆滿同裴沐的對話,很快就在后山流傳開來,有人覺得穆滿知難便退是個懦夫,但也有人覺得穆滿言之有理。
甚至覺得他們也應該同穆滿一樣,現將武道放下一陣,才更好尋找生命的意義,完成師尊布置的課業。
人的行為,從來都是從心的生發,當見識過不一樣的世界后,哪怕一言不發,改變也會天翻地覆。
而在這浩蕩的變化中,卻也有奇觀異象。
后山內院的弟子自第二課后,不論是否表現出來,行為或多或少都受到影響,或是更放縱些,或是更刻苦些。
言行舉止間也有些變化,若與之對談感受更深。
但有一人,前后毫無變化,每日只在后山“嘿嘿哈哈”地修行練劍,一如初見時,仿佛這第二課根本不曾上過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