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西垂,懨懨地落進了遠方的山坳里。
天色漸暗,無人的荒野之上,鳥獸俱靜,遠山近黛似乎都染成了一片青黑之色,隨著那漸漸暗淡下去的霞光,慢慢黑沉了下去。
荒野的一棵枯樹上,一頭毛光水亮,眼珠子赤紅似血的老鴰,正舔舐著羽翼,從長喙上的血跡看,顯然方才飽食了一頓,此刻正在休憩。
只是盡管這頭老鴰在慢悠悠地舔舐著羽翼,但如血的眼珠子依舊會不時望向枯樹不遠處的曠野。
在枯樹下不遠的一片曠野上,數十具尸骸和殘破的馬車車廂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地上,暗紅色的血液浸染了大地。
從倒在地上的尸骸衣著來看,其中多半都是護衛和商賈、小廝、仆役等,還有倒在地上的馬車,馬車上更是有刀劍劈砍和火燒火燎的痕跡,地上也有不少散落的米糧之類的雜物。
看得出不久之前,這里曾發生過一樁搶劫。
從現場的情況看,約莫就是一行商隊在此地,遭受到了盜匪的襲擊,不但錢財貨物被一搶而空,人也被殺了個干凈。
嘎——
突然,一聲刺耳的凄厲叫聲響起。
正在枯樹上悠哉舔舐著羽翼的老鴰,仿若受了驚嚇似的撲棱棱地扇動著翅膀,從枯樹上飛起。
在荒野橫七豎八倒著的尸骸里,忽然一個身影微微顫動了起來。
楊禪仿佛是從一場大夢之中醒來,緩緩地張開了雙眼。
入目所見,就是一片漸漸昏沉的夜幕。
“我已經進入劇情世界了?!”
楊禪看著截然不同的場景,下意識的想要站起身,可突然猛地發覺,身上十分的沉重,似乎被什么東西給壓住了一般,根本無法動彈。
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和腐臭味鉆入口鼻,讓他胃部痙攣,一陣翻騰。
“這是——”
楊禪微微低頭,當看清楚壓著他的是什么東西后,全身的汗毛幾乎瞬間豎起。
壓在他身上的是一具被砍了一半腦袋的尸體,皮膚呈現青紫之色,從左耳的輪廓處到頭蓋骨,有鋒銳的利刃砍殺過的痕跡。
紫黑色的血液混合著一些白色的東西,從傷口處冒出,將他的身體浸染了大半。
一顆還殘留著的眼珠子掛在眼瞼上,仿佛正在盯著楊禪看。
盡管楊禪無法確認到底是什么利刃,能夠將人的頭蓋骨削去一半,可根據血液的顏色和傷口判斷,大約這具尸體死去已經有段時間了。
楊禪被這惡心又恐怖的場景嚇得,掙扎著就想要站起,可剛想要動彈,就發現手腳身體根本無法動彈,他勉強轉動脖子、抬起,看到了雙手和下半身都被一具具的尸體給壓住。
尸體的衣著看上去和他之前預想的差不多,基本上都是束發的古人裝扮,地面上不少地方還殘留有斷裂的棍棒之類的器具。
楊禪也不知被這些尸體壓了多久,手腳幾乎都快沒有什么知覺了,酥麻無比,根本使不上力。
他又微微轉了下頭,才發現周遭全部都是一具具的尸體,有堆疊一起的,有散落在一角的,每一具都有著猙獰恐怖的傷口,有些還睜大著眼睛,一幅死不瞑目的模樣。
“冷靜冷靜——”
楊禪微微調整了一下呼吸,強迫自己從這開局就是讓人驚恐的場景中冷靜下來。
既然手腳被其他尸骸壓住,酸麻用不上力氣,他就想著盡可能蠕動身體,試圖從被尸體擠壓的狀態掙脫出來,讓手腳恢復知覺。
這樣一個周遭尸骸遍地的恐怖慘景,盡快的讓自己擁有一定的自保之力,才是當務之急。
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