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包里的食物和水被那墓碑似的怪物吃了點,但存糧還足夠他吃上一段時間。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他還是不想去冒這個的風險。
沒被妖魔鬼怪正面弄死,反而因為拉肚子、腸炎生病無力完成任務,又或者被人麻翻了,那才是真的是搞笑了。
看了看偏廳窗外的天色,外間雖然依舊亮堂,可似乎日頭已經西沉,楊禪又朝老門房問道:“老先生,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已是申時將過,快到酉時了。”老門房回答道。
“快到酉時了?”楊禪眼睛眉頭不自覺地挑了挑,申時是15點到17點,酉時是17點到19點,這么一算,差不多就是快到下午5點了。
“老先生,貴地嫁娶風俗可有晚上迎親的吧?”楊禪一時閑著無聊,又隨口問起了其他事情。
須發花白的老門房搖搖頭:“法師,我廣安縣嫁娶,大宴三天,第一日是晚宴,喚作開席。第二日是正酒,又叫正席,這正席女方多是中午操辦,宴請賓客,男方是晚宴,這天男方親朋要挑擔送來彩禮……再有第三天新夫婦一起回娘家,這是回門。”
老門房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楊禪大概聽明白了,廣安縣的婚禮風俗是擺三天喜酒,流程是開席、正席和回門。
“此事我家莊主不敢聲張,未曾張燈結彩也未邀請賓客。”
老門房又補充了一句,然后看了看外間漸漸有了幾分暮氣的天色,“按說平常迎親,男方是上午便要送彩禮來女方家中,最晚也得在下午,不然趕不及男方晚上的正席。只是現在看,怕是……”
“那應該是晚上來了。”
楊禪點點頭,重新坐回了床上。
等那老門房離開之后,他又檢查了一遍準備的武器,然后取出了水和一塊餅干,默默咀嚼了起來。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楊禪在吃過東西之后,又躺在床上密目小憩了一陣,漸漸聽到了門外傳來了動靜。
這次進門來的是陳良吉,對方換了一身嶄新的深藍色長袍,一進門就走到了床邊,朝楊禪說道:“法師,那……那人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
楊禪從床上站起,鄭重地點了點頭:“好!”
說著,伸手將桌上的鳳冠戴在頭上,又將紅蓋頭遮擋住頭臉。
這紅蓋頭是紅色的綢緞薄紗,里間看外面能夠隱約看出些輪廓,外人卻不好通過紅蓋頭,看清人的面龐。
陳良吉原地站了一下,輕輕點點頭,走出門外,很快外間就進來了一個穿著新衣的老婦人和幾個丫鬟,牽著楊禪走出了房門。
楊禪亦步亦趨地跟在這位老婦人身后,耳邊聽著老婦人似乎在絮絮叨叨地說些什么,精神卻一點點繃緊,時時刻刻警惕著周圍。
轉眼間,一行人就來到了陳家外間的大堂。
大堂內火燭明亮,宛如白晝。
雖然陳良吉未曾邀請賓客,但陳家人本就不少,此刻站在大堂兩側,看上去架勢依舊還是頗為熱鬧。
在大堂中間,此刻一個頭戴紗冠、穿著像是緋紅官服的青年正站在堂中,青年胸前還佩戴者一朵大紅綢花,正沖著周遭人等團團作揖。
楊禪透過紅蓋頭,一眼就看清了這個青年的樣貌,果然是“虞定國”虞秀才。
他凡胎肉眼,也看不出這“虞定國”身上是不是鬼氣森森,有什么不同一般人的地方,可楊禪心中卻十分清楚,面前這個人一定不是虞定國。
就在昨夜,他在陳家后院,將虞定國的額頭劃了一道淺淺的血痕,而面前這虞定國,皮膚白皙透亮,絲毫沒有半點損傷。
“虞定國”一眼也看到了穿著嫁衣的楊禪,臉上笑容如花似的,朝著大堂上首坐著的陳良吉拱了拱手:“老泰山,天時已晚,小婿家中親朋都在等著,這便先請娘子上轎,以免誤了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