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平原的省會城市石門,雖然已經初步步入了夏天。只不過畢竟還沒有到真正炎熱的時節,一早一晚還有幾分涼意,如何小羽一般早起穿得如此清涼的女孩并不多……
她嘴里叼著牙刷,手里端著水杯,一只腳穿著拖鞋另一只腳光著,神色慌張含糊不清地說道:“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鄭道,你爸不見了!”
鄭道不以為然地揉了揉肚子:“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會不見了?不管他,有吃的沒有,我餓了。”
何小羽飛快地跑到二樓衛生間,漱了漱口,又順手用鄭道的毛巾擦了擦嘴,見鄭道一臉詫異的表情,不滿地嘟了嘟嘴:“我不嫌棄你,你還想怎么著?趕緊的,看看鄭叔去了哪里。”
真不見了?鄭道愈加疑惑了,一個50多歲的單身老男人,能跑哪里去?雖這么想,卻腳下不停,回到房間找到手機,給老爸打了一個電話。
關機。
鄭道依然沒有往心里去,回身見何小羽另一只鞋也被她踢掉,光著兩只粉嫩的腳丫踩在地板上,不由被氣笑了,摸了摸她的頭發:“小丫頭,說過多少次了,形寒飲冷傷肺,而人之身,肺為華蓋,居于至高,你平常愛吃冷飲冷食也就算了,還總是開空調蓋被子睡覺,這樣子不好,傷了肺,會是一輩子的慢性病。”
“咳咳咳……”何小羽故意用力咳嗽幾聲,推開了鄭道的手,“別揉我頭,說過一萬遍了,我不是小丫頭,我都21歲了!記住了,鄭道,我叫何須臾,小名小羽。以后再叫我小丫頭,我和你絕交!”
“還有,我才不聽你老掉牙的中醫理論,什么不能喝涼水不能開空調不能光腳踩地上,我偏不!我就是火力四射小小何!”何小羽聽到樓上傳來了咳嗽聲,立刻壓低了聲音,“哎呀的,我爸醒了。他要是知道鄭叔不見了,鐵定沖你催要房租,你可要做好挨罵的心理準備。不過也別怕,有我罩著你,老何頭不敢太放肆,但難聽話少不了。”
一陣風刮來,鄭道房間中的風鈴叮咚作響——是何小羽的杰作,她有一次不知道為什么心血來潮,親手做了一個風鈴,非要掛在鄭道的房中——書桌上,一張A4紙被風吹動,飄了起來。
鄭道上前一步,眼見A4紙即將飛出窗外時,陡然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只看了一眼就屏住了呼吸。
“鄭道,見字如面!”
蒼勁有余而圓潤不足的筆畫正是老爸的字跡。
信,是用毛筆寫成。
“只言片語平生事,一言難盡世蒼茫!請原諒老爸的不辭而別,也不要枉費心思尋找老爸,老爸既然不辭而別,就不會讓你找到!”
好好的,為什么要玩失蹤?鄭道搖了搖頭,這一屆老人……真難帶!
“不為良相必為良醫,是我輩的座右銘。老爸見多了世態炎涼,也經歷了太多滄桑,所以老爸有一句話你務必謹記于心——無論在任何人面前,無論發生什么人命關天的大事,千萬不要暴露你的真實身份!切記,切記!一定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身上的秘密!”
“老爸半生飄零一事無成,切莫讓老爸的悲劇在你身上重演,鄭道,從此以后,天地寬廣,就是你一個人的世界了。保重!最后送你一句話——人間正道是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