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鄭道就不愛聽了,他忍住笑,老爸隱姓埋名十幾年,所要的不就是籍籍無名不為人所知,哪里有什么一世英名?何不悟就更不用說了,還光輝形象,七級美顏加十級修圖就拯救不了他天生的臉殘……不對不對,不能這么腹誹長輩,他忙喝了一口茶壓了壓笑:“叔,別鬧,這么說自己多不好,您好歹也上過十幾年的小學,只接受過義務教育,沒有上過素質教育的課,算不上漏網之魚。”
何不悟呼地站了起來,臉黑脖子紅僵了片刻,又坐了回去:“隨你好了,隨便你自己折騰,愛當醫生當醫生,愛在忽悠當忽悠,只要賺錢就行,我又操哪門子風馬牛不相及的閑心不是?”
“來,咱爺倆兒開一個總結小會。”
何不悟看了在一旁玩耍的杜無衣和杜同裳一眼,目光中瞬間充了慈愛:“叔是真心喜歡這兩個孩子,要是能一直留他們在身邊就再好不過了,可惜的是……不說了,不說以后的事情了,先說眼下。”
鄭道擺出了洗耳恭聽的謙虛姿態,有時必要的表演可以拉近人和人之間的感情,通過和盧西洲的交鋒他明白了一個道理,時刻保持演技在線并且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才能不斷地增加賺大錢的可能。
“叔,喝茶。”鄭道殷切地為何不悟倒了一杯熱茶,“叔是又有什么新的心得要給我上上課?”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得繼續加強對你的引導和教導,不能讓你長歪了。”何不悟瞇著眼睛品了一口茶,“叔的意思很明顯,你的路數和你爸完全不一樣,騙、咳咳,賺錢的速度明顯比他快,忽悠人的本事也明顯比他高,但是,咱畢竟是醫生,要有治病救人的底線,不能凡事都是為了錢,了解?叔雖然愛錢,但從來不坑蒙拐騙。”
我也沒有坑蒙拐騙好不好?鄭道想反駁幾句,告訴何不悟他和盧西洲的對話是高手過招,真正的交手在語言的背后,不是表面上那么膚淺……又一想,算了,老人們一向固執己見,他說他的,他做他的。
他有說話的權利,他有選擇聽或不聽的權利,鄭道一向認為“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
“鑒于你是初犯,叔就不多說什么了,但是……”何不悟再次加重了語氣,還故意停頓三秒,“作為懲罰,你坐診的第一次收入就充公了,叔就不還你了,算是這一段時間以來孩子的生活費、叔的辛苦費還有你的房租和飯費。”
等等,哪里不對,說了半天何不悟是貪圖他剛賺來了8000塊,可問題是,錢在他手里,他不給老何頭,老何頭能奈他何?鄭道見何不悟原來黑呼呼的臉慢慢浮現出得意的竊笑,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查看錢包,頓時臉都綠了——依然是之前的200塊錢!
盧西洲支付的8000塊呢?鄭道猛然抬頭看向了何不悟,何不悟晃了晃手機,笑得很開心很貪婪:“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收款二維碼被我換成了我的,錢打到了我的微信賬戶。”
“什么時候的事情?”鄭道徹底服了何不悟,這個何監生太無孔不入了。
“你爸失蹤的當天。”
“叔,商量個事兒,您年紀這么大了,不太會用微信支付,您先把錢轉我,我取出現金再給您。”
“滾你的,我不會自己提到銀行卡上再取現金?誰說我不會用微信支付?只要是涉及到和錢有關的技術,叔分分鐘學會,都不用人教。”何不悟捂緊了手機,生怕被搶走一樣,“你吃住都在叔家,不用花錢,要錢也沒用。叔替你保管,再分一部分給你爸……”
前面鋪墊那么多,就是為了黑下他的8000塊,真夠可以的,鄭道本想再理論一番,大不了再拿小羽當籌碼交換,至少要回一部分。不過聽到最后一句,他又改變了想法:“行吧,也沒多少錢,叔就拿走隨便用,就當我孝敬您的,畢竟都是一家人了。”
鄭道更加堅信一點,老何頭和老爸,肯定有聯系的渠道,他們應該一直保持著密切的溝通。
“什么一家人,你可別瞎說,在你沒有拿到天冬集團的股份和現金之前,你和小羽沒有可能。”何不悟虎著臉,努力生氣的樣子看似嚇人,“別扯沒用的了,說說杜家的事情。叔跟孩子相處了一段時間,也從他們嘴里套出了不少東西。”
他就知道何不悟不僅僅是一個酒鬼吝嗇鬼,還是一個機靈鬼,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鄭道笑容燦爛:“叔,請開始你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