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么一件甲胄,三十來名匠人忙碌了整整二十四天,直至到了要出發前,才算是弄出了這么一件樣子貨。
而呂武當然不會告訴程嬰那么多。
挑選了三十名武士,又召喚來五十名青壯,帶上七輛馬車,呂武率領隊伍出發了。
這一次呂武可是有乘坐戰車。
戰車就是原先沒了一個轱轆的那一輛,被換上了一個轱轆,又清洗干凈,但一樣還是沒有車軸。
家老卓說什么都要當御(駕車的)。
青則自請戎右(負責右邊的戰士),為此還跟競爭對手干了幾架。
呂武當然是正主。
一輛“革車”的人員配置也就算齊了。
隊伍只有八十來人,算不上浩浩蕩蕩,更沒打出什么旗號。
呂武乘坐的戰車當然是在最前方,車左跟著負著背簍小跑的程嬰,身后第一序列是二十名武士,第二序列則是五十名青壯,最后面則是十七輛馬車和牛車。
另外的十名武士,他們分散在隊伍的周邊跟著移動的同時,也是進行偵查以及作為預警用。
一路上,再次看到了荒無人員的自然面貌。
其實因為沒什么人往來,也就沒有路,走的都是雜草叢生或光禿禿的平地。
需要等人走多了,路才會形成。
呂武不放心程嬰跟自己乘坐同一輛車,他讓程嬰去乘坐馬車,可是程嬰卻死活不愿意。
而程嬰不愿意的原因很簡單,是個貴族都不愿意做裝載貨物用的馬車。
他帶著趙氏主宗的唯一血脈,怎么能做出玷污趙氏主宗榮譽的事情來呢?
至于老呂家的老祖母為什么愿意乘坐馬車?
首先是老呂家沒多余的榮譽。
再來就是這年代榮譽只屬于男性,與女性無關。
為了內心的榮譽,程嬰寧愿用跑的,跑到自己一身灰塵和草屑,不顧背簍里面的孩子到底能不能受得了。
他現在什么都沒有,也只能為趙氏主宗保留這一點驕傲了。
戰車由兩匹馬來拉動,只是行進的速度并不快,大概也就十五邁的速度。
不是不能更快,是完全沒那個必要。
再則,呂武對沒有車軸的車著實坐得有些心虛,并且沒有防震,更沒有剎車,速度快了一邊的轱轆輾到一塊石頭發生顛覆,絕對會悲劇。
有炭筆,但是沒紙張,用羊皮太奢侈,他只能將沿途的地形牢記在腦海之中,打算回去按照記憶畫張簡略地圖。
中途夜幕降臨,隊伍只能停在荒郊野外暫駐。
程嬰看到呂武將車輛安排在外圍,又讓人砍來樹木建立起簡易攔截線,同時安排武士進行值崗,說道:“以貴(人)之能,可為帥。”
這個帥并不是什么元帥,是一個師的最高長官。
而晉國一個師的建制可是有一百輛戰車和七千五百士兵。
呂武自家知道自己事。他笑笑,沒有搭話。
一夜無事。
東方重新泛起魚白時,新一天的朝陽升起,他們將砍來的樹木擱在路旁,重新開始上路。
直至差不多正午,繞過了一個山,才看到坐落在一條西邊的一個村莊。
這個村莊的建筑物布局看上去很擁擠,周邊卻是有著大片大片的農田。
呂武只是看了村子和農田幾眼,眼睛就轉到了距離村子不遠處的矮山。
那里,漫山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