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呂武帶上了衛睿和葛存。
梁興則是早早先一步來到新田。
國君賜下的住宅,便是由梁興主持修葺和擴建。
現在貴族的住所一般都很大,導致占地總是動輒幾十上百畝。
其實也能解釋得過去,又不是貴族的親人居住,包括了護衛以及仆從,需要的房舍肯定也就多。
衛睿沒有開口講話。
他曾經以為自己擅長的是內政,后來發現軍事也干得不錯。
但他清楚一點,自己在內政上比不過虞顯,軍事上比不過宋彬,明白自己的定位。
葛存見衛睿和梁興都沒講話,以為是在給發揮的機會,先對呂武行了一禮,又分別對衛睿和梁興行禮,才說道:“臣以為,此時正是趙氏謀得職位的良機。”
呂武點了點頭。
老好人韓厥肯定也是這么認為的。
葛存見呂武認可自己的初步分析,內心變得振奮,又說道:“韓伯敦促趙孟見母,為取宮內信任,使公族不再阻攔;亦可使郤氏不過度防備,更是示好于欒氏。”
根據公開的信息,趙氏的覆滅是姬姓眾女上躥下跳導致,才有了欒氏和郤氏動手之后,更多的家族群狼一般地撲上去。
要是將誰動手,就視為仇人的話?
趙氏在晉國的仇人,著實是太多太多了!
按照葛存的說法。
公族也就只能跟著國君喝喝湯,本身的實力并不怎么樣,關鍵的是他們數量最多。
覆滅趙氏主宗時,郤氏出力最大,事后占的便宜也最多,再來就是欒氏了。
趙武必須做到跟這兩家達成諒解,或者至少不再讓兩家敵視,他在晉國才會有未來。
要不韓厥再怎么庇護趙氏,趙武也就是守著封地過日子,在兩家阻攔下不可能有所功業上的建樹。
呂武自己有些推測,聽葛存用邏輯清晰的話講出來,不由更通透了一些。
他問:“欒氏與郤氏,可會放過趙孟?”
其實,他知道趙武會崛起,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有考驗葛存眼界的意思。
“元帥曾受趙莊子大恩,趙孟乃趙莊子之子。”葛存稱呼的是趙朔的謚號,繼續往下說道:“元帥攻伐趙氏主宗,趙莊子已逝世。原同(趙同)、屏括(趙括)與趙莊子,不可混為一談。”
呂武懂了。
欒書攻打趙氏主宗,不等于就要痛恨趙武,甚至可能看在趙朔的份上,會扶持趙武。
可是,郤克一樣對欒書有大恩吧?
現在欒書好像也沒顧及郤克對自己的恩情,已經在針對郤氏了。
衛睿則是很驚奇地說:“對晉國‘卿’之家,知之詳也?”
葛存矜持地說道:“在下出自魯,年少學文,復而周游列國。諸侯之君,皆久視于晉,莫不小心。若想有所作為,豈可不識晉之眾‘卿’。”
這話說得在理又通透啊!
連各個諸侯國的國君都要小心翼翼地盯著晉國的“卿”,想從這些“卿”的一些作為上,來判斷應該怎么跟晉國相處。
他們這些注定只能服務于某位貴族,期盼在某家建立功業,積累名聲和功勞,好讓自己也晉升為貴族一員的人,怎么能不花更多的精力,來關注晉國的眾“卿”呢?
只是衛睿和梁興有些懵。
他們一直想的是充實己身,掌握某個知識,投靠哪家貴族之后,用學到的知識展現自己的價值,沒想到除了知識之外,還需對晉國的“卿”做那么多研究。
呂武問及了趙武的事情,主要是想得出一個判斷,趙武重新出山對老呂家會起到什么影響,是正面,還是負面。
葛存分析了一波,幾乎都談到了點子上。
晉國現在的情勢比較緊張,有一個覆滅的老牌家族重新出現,能夠獲得上進渠道,會是一件能緩解國內緊張情勢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