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楚王都沒來得及讓巫師表演一番,等事后才補了個流程。
巫文化在南方十分盛行,掌握的話語權超過北方。
歷任楚君(王)這么干只有一個目的,削弱巫師的話語權,斬斷向軍隊伸手的爪子。
晉國那邊的話,巫師自然也有話語權,只不過已經被削弱到通報時節,主持一些祭奠。
偏偏晉國每次出兵之前都要先卜卦,戰前也肯定要進行莊嚴的祈禱。
楚共王熊審聽到晉軍營寨里面吵雜聲一片,還有煙塵漫天,聲音略大地喊道:“甚囂,且塵上矣!”
不愧是晉人的伯州犁立刻猜到晉軍的選擇,深沉地說:“將塞井夷灶而為行也。”
晉軍很少會有全軍喧嘩的時候。
一定是得到了過于突然的命令,導致士兵有些沒反應過來。
一開始是帶著疑問,下意識地驚呼出聲。
接下來的吵雜聲則是因為干活才發出。
一個又一個營帳被拆除,事發突然也顧不得將活干得精細,能怎么快就那么干。
呂武就在營寨前端,看著自家的營帳被蠻橫地拔除。
盡管知道這樣的損失無法避免,他還是控制不住眼角一抽一抽。
瑪德!
現在的布可不便宜,帳篷損壞一兩頂沒關系,數百座帳篷被弄壞,要花不少錢來補的!
最要命的是,欒書下達了那樣的命令,卻是沒提補償的事!
心疼的不止呂武一個。
只是沒有貴族敢于多嗶嗶。
現在都什么時候了?
是心疼那些帳篷的時機么!
這一仗勝了還好說,或許能夠得到一些補償。
一旦戰敗,損失就不止是那么點了。
營寨前端的帳篷被拆除之后,大批的輔兵涌上來,甭管手里有沒有工具,雜物被搬走,地面被平整。
欒書在祈禱楚軍不要這個時候壓上來,要不然絕對有晉軍難受。
事實上,楚軍這邊也亂得可以。
他們擺出了一個三“矩”的陣型。
司馬子反將中軍,令尹子重將左軍,右尹子革將右軍。
看上去,楚軍只有中“矩”還算守紀律,布好陣勢雖然也有吵雜聲,卻原沒有左“矩”和右“矩”快吵死人的喧鬧。
楚軍中“矩”的士兵也不見隨意走動,他們擺出了兩“徹”的陣型,只有一些軍官在來回約束士兵,除此沒人亂跑亂動。
關鍵在于左“矩”和右“矩”就顯得有些不堪了。
左右兩“矩”的人,不管是楚兵還是蠻兵,好像是得了多動癥那樣,不動就渾身不舒服。
楚兵其實還略略好一些,他們會挪動,卻不至于亂寄吧跑。
蠻人就不一樣了!
可能是覺得某個位置不吉利,蠻人就會動起來,有些甚至一動就從前方給跑到后面去了。
欒書看著楚軍左右兩“矩”像是蠕動的啥玩意,沒個陣型不提,還在飄忽不定地挪著,一顆提起的心重新安穩了下來。
“陰武識兵啊!”他對士燮說:“楚軍浪漫,少有精銳,皆聚于中軍。”
按照晉國高層的理解,楚共王熊審擺出了一個進攻姿態的大陣,三“軍”其實可以視作一個整體,中軍自然是陣眼,左右則是隨時會壓上來的“鉗”,只是看著太過于虛浮了一些。
士燮還記得呂武拉著自己那個傻兒子一把,愿意抬一下花轎子,說道:“此番若勝,陰武功勞大也!”
欒書臉上笑瞇瞇,心里多少有些媽賣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