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出營的秦人,他們比正規的士兵更加安靜,沒有了貴族的約束和指派則壓根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
他們的安靜是源于心情忐忑,手腳總覺得使不上勁,嘴皮子光一直顫,一句完整的話都講不出來。
后子針以及秦國的貴族相當忙碌。
他們在干的是向己方士兵否認派人前去刺殺呂武,反而告訴秦軍士兵,那是晉人的“欲加之罪”,用來當作發起戰爭的借口。
事實上,從后子針到任何一名知情的秦人,一致知道晉人絕對是怒火滔天,想的是先死扛住,只要能扛住一波兩波,晉軍的攻勢不順,火氣一泄就該輪到秦軍發揮了。
他們未必知道“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做的就是這么種盤算。
因此,秦軍的精銳都被布置在前方,一點讓炮灰去跟晉軍消耗的打算都沒有。
“哨騎已派出,只待白氏、西氏、中南氏各軍接令,依公子之命行事。”吳剛說的是各個位置的秦軍。他想要再說點什么,卻看到側翼有一支晉軍戎騎出現,訝異道:“未宣而戰?亦或戰前羞辱?”
其實,還宣尼瑪個宣啊!
秦人派刺客刺殺呂武就是宣戰,哪里還用得著兩軍陣前派個人嗶嗶叨。
那是一支約千騎左右的陰氏騎兵,他們從北側直逼秦軍左翼,馬背上的騎士并非手握近戰兵器,不是持弓就是握弩,靠近秦軍約兩百步先是一波弩箭,逼近到約八十步再來一波弓箭。
結陣的秦軍才不會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挨射,盾牌手組織盾墻防箭,弓箭手則是被調到前面進行反擊。
這一支陰氏騎兵的隊形分布很散,他們取得了未知的戰果,自身損失三十來人,不再襲擾秦軍左翼,筆直穿過秦軍正前時又是一陣射箭,再繼續繞到秦軍的右翼接著射。
他們這是在干什么?無非就是打亂秦軍的節奏,并不是追求對秦軍造成多少人員傷亡。
后子針沒忘記秦軍也有騎兵,很快有三千左右的秦軍騎兵涌出大營,直奔陰氏騎兵而去。
而在秦軍騎兵出營時,晉軍的戰車部隊已經發起沖鋒。
剛才受到陰氏騎兵一再襲擾之下,位處陣型前方的秦軍戰車兵損失最大。
人死,牛、馬傷或亡,導致命令被下達之后很多秦軍戰車留在原地,只有大概十分之四五秦軍戰車驅使馬或牛發起反沖鋒。
因為剛才秦軍陣前組織盾墻,肯定是要先拆除盾墻才能讓步兵跟著沖出去,結果是秦軍的戰車部隊跟后續步兵脫節了。
后子針得到提醒轉頭朝涇水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是原先待在晉軍陣型左翼的那支部隊轉了個方向,直奔涇水的淺灘位置。
正在向涇水淺灘進發的是解氏和張氏的部隊,他們接到的命令是抵達后進行固守,不讓涇水北岸的秦軍過河,又阻止涇水南岸的秦軍支援正面戰場。
中行偃對智朔說道:“下軍將心氣何其大,戰事未有結果,便布局以求全殲此地秦人。”
智朔其實不想跟中行偃同車,只是礙于輩分拗不過,聞言答道:“我之所念皆在單騎走馬,未想能有此用。”
中行偃下意識看向兩支騎兵交鋒的位置,卻是看到又出現一支陰氏騎兵繼續在襲擾秦軍的本陣。
智朔沒看到之前義渠騎兵的各種悲催,只看到呂武對騎兵的運用方式,覺得自己發現了不得的新戰法,并控制不住想窺探出個所以然。
他猛然間發現,原來騎兵是這么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