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雃見到呂武立刻氣勢洶洶地說道:“寡君久候,陰武子為何遲遲不至。可是怯了?”
軍帳內的晉人一聽,露出了怒容。
呂武卻是想道:“越兇越好啊!兇唄,說明秦國無論從糧秣還是耐心都耗不起了。”
當然,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該有的態度必須做出來。
他冷著臉說道:“別出范氏,軾侍秦為劉氏,仿秦人脾性乎?”
士雃有另一個稱呼叫劉軾,是劉邦的二十一世祖。
這一下,士雃露出了尷尬的表情,補了一個禮節,苦笑說道:“各為其主,所談皆為國事,陰子何故欺我?”
呂武搖了搖頭,笑著說道:“秦庭兩次刺殺于我,來使若非是你,想來已是人頭不保。”
這話可沒半點突兀或失禮的地方。
目前還沒有孔夫子說那一句“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不能說相關的思想就不存在。
其實就算是孔夫子,他不過也是進行一種總結,再產生自己的理解,并不是除了他之外,同時代其余人和先輩就不會講話,沒有思想,等等。
知識一定是來自積累!
什么天不生某某誰,萬古如長夜,之類。當其余人沒有思想、沒有行動力、沒有創造力嗎?明明就是眾人拾柴火焰高,玩什么吹牛逼。將那誰丟到火星去,看看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來。
士雃很清楚秦國派使者到晉國為什么每一次都是自己,還真就是仗著范氏小宗的身份。
倒不是使者會被殺什么的,是有范氏小宗的身份更容易講話,得罪了誰誰誰有個轉圜余地。
士雃再次行禮,說道:“陰子屯兵于此,不進不退空耗糧秣,何故?”
呂武想了想,認真地說道:“我思,我故,我在。”
哈?
其實是“我思故我在”才對。
呂武那么講有自己表達的意思。
他想在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用得著秦國來管?
等于差不多就是在挑釁:俺就這樣,你們特么管得著?想打,來唄。
士雃沉默了一小會,臉色很是難看地問道:“陰子如何方可罷休?”
呂武搖頭說道:“秦國兩次刺殺,談何罷休。”
在接下來,不管士雃說什么,呂武總是回一嘴秦國刺殺,還每一次都要重點提到“兩次”這個字眼。
士雃:不提這事,咱們還能當朋友。
初次會面當然也就不歡而散。
接下來的數天,士雃每一天都會求見呂武,大多數時候壓根就見不到,哪怕見了也談不成什么事。
呂武當然不是逗著士雃玩。
他需要研究明白士雃到底是不是在演戲,觀察士雃表現能體現出秦國有多么迫切。
另一方面,陰氏的偵騎大舉出動,窺探秦軍動向的同時,一再嘗試恢復與失聯騎兵的聯絡。
“如秦軍遠來,乃是大喜之事。”呂武對魏絳這么講,卻不太抱有希望,復道:“我軍屯兵于此,秦國失卻方寸,亦可觀國中動向。”
魏絳抓住了重點,就是那一句“觀察國內情況”的話,嚇得他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魏氏、陰氏出大兵,國中有人禍我?”魏絳霍地站起來,看上去很急很驚恐。
呂武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趕緊安撫道:“與秦一戰,我必勝。我勝,則陰氏、魏氏震懾內外,介時何人敢動。”
魏絳依然惴惴不安,決定趕緊聯系一下魏琦,聽聽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也就是他太年輕了,想一想魏琦到現在還沒有主動聯絡,就能明白局勢是個什么情況,同樣能看出魏琦對呂武有著十足的信任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