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午站在城墻上,時不時低頭看一眼城門外的眾貴族,更多的時間在看向“冬宮”。
冬季過去,春季來臨,冰雪沒有完全化開,溫度其實還是比較低的。
心里過于緊張,再加上保暖不錯,每一個人說話都會口吐一道熱氣。
許多人很想湊近說話,看到一口一口熱氣,心里立刻出現猶豫。
口腔嘛,哪怕是衛生條件很好的現代,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口氣清新?不用說是公元前561年了。
祁午在著急等待,尤其是看到聚集宮門前的眾貴族漸漸有一種浮躁的趨勢,有點怕出現什么場面控制不住的事情。
來宮城的貴族之中,大多數當然是公族。
他們有自己的封領,只是經營之術不咋地,不管事比管事好多了,待在“新田”花天酒地就算是為家族做貢獻了。
沒有擔任公職的貴族,一般是只有公務或是前來采購才會待在“新田”,平時都是待在自家的封領。
實際上,身份地位不夠,再有錢都難以在“新田”有多大塊地,很多貴族來“新田”要么是借住在某位誰誰誰的家,不然就是住國君經營的客棧。
祁午正在著急之際,看到楊干從走道上了城墻,趕緊湊上去,說道:“可是君上醒來?”
“并未。”楊干看上去情緒很低落,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元戎命放開宮門,使眾位往‘冬’宮。”
為什么是楊干來?他再怎么樣都是國君的同胞弟弟。
國君昏迷未醒狀態下,公子彪太過于年幼,來自杞國的那位夫人權勢上過于卑微,公室有話語權的只剩下羊舌肸和楊干了。
得到允許的眾貴族入宮了。
他們來到“冬”宮的廣場,臨到要進入闕門卻又被攔住。
“諸位。”祁午一臉的抱歉,說道:“請解劍。”
平時貴族去哪都是佩劍狀態,是一種風俗,也是屬于貴族的尊嚴和特權。
現在情況有些特殊,眾貴族稍微沉默,有了第一個人率先解劍,其余人也就默不吭聲地解下佩劍交給宮城衛士。
他們被領著來到一個大殿,到了這里祁午才進行甄選。
人間過于殘酷,身份地位不夠格,又或是家族實力不達標,好多事情根本沒有參與的資格。
韓無忌肯定在前往親眼看看國君情況的人群之中。
他們七彎八拐走了很長一段路,訝異地發現今天的陣仗比平時還松垮,心里倒是有了更多的安全感。
宮城戒備不嚴當然是呂武搞出來。
情況足夠特殊之下,再弄出一副戒備森嚴的架勢,大家的小心臟會受不了的。
盡管有經過甄選,能夠前往國君臥室門外的人還是足有十來人。
他們要么是在晉國實力還算可以某家族家主,不然就是家族的代表,站在臥室之外的走廊,輪流進去看望還處在昏厥狀態的國君。
輪到韓無忌時,左腳剛抬起來沒踏著地,臥室里面傳出了一陣急促的話語聲。
聲音很急,又很是驚訝,導致不注意聽根本聽不清楚在講些什么玩意。
韓無忌進去臥室,看到的是八位“卿”擁擠在臥榻周圍,邊上則是國君的夫人以及公子彪,更外圍就是寺人和宮女了。
在剛才,國君眼皮先是眨了幾下,慢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能看出他本人搞不懂發生了什么的狀況,一副茫然又虛弱的樣子。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已經不在,變成了一個臥在榻上看上去枯瘦以及臉色蒼白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