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武和士匄在郁悶的不是國君承認殺死中行偃,他們感到措手不及的是國君沒講出來的那個“大料”。
在了解到是國君殺死了中行偃之后,呂武和士匄相處起來明顯沒有了之前的猜忌。
道理挺簡單的。他們懷疑是對方下的手,深怕對方給自己也來那么一下子,肯定就互相信任不起來。
剛才國君向呂武和士匄攤牌?如果國君是真的掌握了鐵證,很明顯智瑩遭到刺殺不會是陰氏或范氏干的。
這樣的話,呂武和士匄還互相猜忌個什么?該是換成他們站到一起,猜忌其余的卿位家族了。
“此事……”呂武感到很是腦殼疼,想了想才繼續說道:“著手公子彪繼位禮儀,君上喪事一事或可從簡。”
如果不是國君自曝出來,換作是哪一家查到了兇手,他們并不是完全無法拿國君怎么樣,少不了上演一出逼宮,迫使姬周下臺了;真的想搞事,還能聯合荀氏(中行氏)弄死國君,再操弄晉國政治格局,甚至清洗掉“曲沃一系”也不是不行,重新換一個“宗”來接位也就是了。
羊舌肸小心翼翼地說道:“君上尚未薨逝。再則……,君上乃是有為之君,喪禮如何從簡?”
從本質上來看,國君跟中行偃算是私仇,硬要搬到臺面上也行,不就是國君跟卿位家族的斗爭嘛。
真的要扯到君權跟卿權的斗爭上面,以當前的實力對比,吃虧的一定會是公族。
這個就是姬周為什么要自曝的原因之一,將那件定義為私仇,不使得哪天被查出真相,姬周又早就入土,仇恨遺留給下一代。
從這里能夠看出一點,國君還是挺明白世界上沒有絕對的秘密的這一個道理,清楚秘密只是暫時沒有被挖掘出來而已。
聰明如中行吳已經猜出那么一點點,臉色變得無比鐵青的同時,握拳的雙手指甲都要插進肉里了。
然而,中行吳沒忘記自己那位父親被卷進弒君風波,除非他現在是元戎,荀氏(中行氏)有那個實力以一家抗衡全國,要不然能做的也就是假裝沒猜出真相。
他們開始商議國君的后事。
看著好像挺不當人臣,打從現實來看卻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畢竟,國君看著好像是真的要不行了,大臣們商議著要給即將薨逝的國君一個什么樣的體面,太過于正常了。
呂武和士匄只能壓下心里關于國君自曝的困惑,忍住不去想要了解國君掌握的另一個秘密,暗中觀察誰的表現最不對勁。
這一觀察下來,當屬魏琦和中行吳最為反常。
以呂武和士匄對中行吳的了解,清楚中行吳的智慧,認為中行吳的反常恰恰就是正常,形成眼神對視時不免要露出抱歉的表情。
他們比較奇怪魏琦在憂心忡忡什么,一邊商議國君喪事的規格,另一邊不免更詳細觀察其余人,再在心里進行猜測。
遠處的喧嘩聲從小到大,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漸漸地,聽出不止是喧嘩聲那么簡單。
只是喧嘩聲的話,也許是國君死了呢?
喧嘩聲里面有喊殺和怒喝,再有外圍的各家家臣先后跑過來稟告,說是有大批士兵向庭榭殺來,情況就顯得比較不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