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吧,想拖垮楚國就有點難,有沒有多一個產糧區,區別方面其實不大。
呂武一開始就沒想過用拖垮的方式來解決楚國,他即便對春秋再不熟悉,還能不知道楚國是個在糧秣供應上拖不跨的國家嗎?
事實也是那樣,無論在春秋還是到戰國,任何史書上都看不見楚國軍隊缺糧的記載。
歷史上秦國有試圖拖垮楚國,結果是秦國自己差點被拖垮,認清拖不跨楚國的秦國冒險選擇了畢其功于一役的方式。
呂武現在需要慶幸的是徐國和鐘吾國的疆域沒有落到楚國手里。
一旦徐國和鐘吾國成了楚國的疆域,楚國又清醒地認識到需要增加產糧區,泗水那邊被開發成為糧倉,以后漢國想擊敗楚國的難度還不知道要增加多少倍。
呂陽又提到了楚國的權貴。
在晉國仍然為中原霸主的時間段,周王室的眾分封國是一個體系,楚國自成一個體系,吳國的體系跟楚國很相近。
周王室陣營的列國,權力架構大概是分為一國之君、公族、貴族,一國之君無法也辦不到肆意殺戮貴族,雙方是一種互相平衡的狀態。
楚國以及吳國則是一國之君像個“奴隸主”,其余治下的任何都是“奴隸”,君王想殺誰就殺誰,想干點什么缺乏約束。
所以了,曾經的晉景公想干掉趙氏滿門需要布局,再花費心思拉攏其余各卿位家族;換作楚共王想殺死自己的令尹,一道命令就能將令尹拉出去砍了,再清算令尹一家子,哪里用得著那么麻煩。
或許是因為楚國跟中原列國交流多了,可能也是楚國的國勢衰弱,反正就是“王權”遭到了極大的削弱,地方上的貴族出現了聯合自保的趨勢。
“楚新王作亂時,孩兒恰好在‘郢’,親眼所見楚貴族連夜逃奔壯舉。”呂陽說道。
逃跑還能被稱為壯舉?場面該是多么大呢。
呂武有相關的情況,那一夜楚國都城“郢”舉家逃跑的貴族不少于百家,一家之主以及親人、護衛、隨從數量成百上千,搞得原本擠了六萬多人的“郢”在一夜之后只剩下三萬多一點人口。
“此些貴族返回封地大肆招兵,切斷道路不允他家往返,局勢之烈可見一斑。”呂陽說道。
楚國是“公族政治”階段,超過八成的貴族其實是某一代楚君的子孫后代,只有極少數貴族是因功獲爵,更少部分的貴族則是遭到吞并的亡國遺族。
比如養由基這位天下第一神箭手,他就是養國的公族后代。
別看養由基很牛逼的樣子,能夠從楚共王的處置看去,楚國對那些亡國遺族的信任感很一般,再牛逼也就是個“打手”的角色,壓根就不可能手握大權。
熊圍干了弒君奪位的事情,他卻不是羋姓熊氏第一個干這事的人。
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嚇得一幫親戚跑回家玩“結寨自保”,是不是能夠側面證明楚國公族的矛盾無比尖銳?